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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前路正迢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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鸭绿江,古称浿水,汉朝称为马訾水,唐朝始称鸭绿江,因水色似鸭头之色而得名,又或源骄傲族先民的说话“Yalu ”意为鸿沟之江。全长一千六百里,源于天朝的长白山麓,是天朝和朝鲜之间的界河。

挥手间,国王王妃母亲和百官百姓的身影垂垂小去,“永结天朝之谊!” “公主顺风安然!”此起彼落的呼声也越来越小。终究转了个弯儿,景福宫消逝不见。

国王王妃带着文武百官在光化门外送行,世人有欢畅庆祝的也有哀痛怜悯的。曹夫人眼睛红红,想是哭了不止一夜,拉着莲花的手,说不出话。郑尚宫扶着曹夫人,在她耳边低低安慰。

海寿的软鞭乃是沙迦派几代相传的宝贝,海寿出师时师父千叮万嘱地交在他手上。“师父晓得的话该吐血了吧?”海寿一边拖车,一边忧愁。

盈盈走到国王王后的面前,大礼跪倒,国王王妃伸手搀扶,莲花不起,还是拜了三拜。该说的都已说过千百遍,几人都只是无语凝咽。

碰到过数次大雨,只好停下来等雨停,但是又不必然正幸亏有遮挡的处所,成果淋了两回。民工和兵士多有抱病,又要煮姜汤熬药。善喜也病了一场,高烧不醒,随行的医官汤药针灸火罐艾熏,无所不消,好轻易才保住了小命。

春季雨水多,又常碰到下雨。细细濛濛的,半天下来却衣服尽湿。莲花担忧佛经,常常亲身畴昔查抄看有无被雨打湿,还好保护细心用油布盖得严严实实。

这一走,此生还能再见吗?

洪武三十年三月二十六日,朝鲜宜宁公主自汉城解缆,奉圣旨赴大明都城应天府入皇太孙东宫。

“长波逐若泻,连山凿如劈”,莲花披着大氅,立在江边不远的山坡上,了望着鸭绿江,脑海飘过前人的诗句。衣衿当风,大氅被吹得飒飒作响。江风拂面,潮湿中带着微微凉意。氛围中有清爽的花草香味,又有丝丝江水的甜腻。令人神清气爽,多日的愁闷一扫而空,精力为之一振。

从汉城解缆时恰是初春,路上化雪泥泞,车马辎重极是难走。莲花常常下车本身行走,保护兵士大多做了推车小工,司事和中军也变成了搬运夫役。就连海寿这个妙手,也不得不消他的软鞭拖过莲花的马车。

佛经,人参,漆器,年糕,贡米……三十辆大车装得满满的。另有五十匹高丽马,也是贡品。国王派了知密直司事南豁携奏章随行,中军赵克带了一百六十名流兵护送。人多混乱车马嘶鸣,景福宫门口诺大的广场竟显得有些拥堵。

虽是水军的楼船,江水遄急,仍有些颠簸。善喜没坐过船,开端时髦奋地在船舷上东看西看,不一会儿就晕得不可,从速坐下来,已经来不及,跑出去大吐特吐,再返来时神采腊黄,蔫蔫地坐在船舱,头趴在本身膝盖上,喃喃道:“我错了,我错了还不可?别晕了行不?”

莲花满眼雾气,终究一狠心,放脱了母亲的双手。

物我两忘,面上垂垂出现莹光。海寿冷静地站在一旁守着,端着水杯的手臂动也不动,杯中的水竟可贵摇摆。

不过一会儿工夫,海寿已经掠回,躬身在车旁见礼说道:“公主,请您畴昔。”海寿顿了顿:“是靖安大君。”

李芳远点点头,说道:“皇太孙人不错,东宫现在也只要一名王妃,你去了应当不会太差。但是天子和诸王百官那边,不要轻举妄动。”

莲花也是第一次坐船,有些头晕,虽端端方正地坐着,但面色煞白。海寿走来悄悄地递过一杯水:“公首要不喝口水?”

“嗯。”莲花低着头,几不成闻地承诺着。

不等莲花叮咛,海寿早已飞掠向前,善爱猎奇地下了车,往车队火线张望着。

莲花本日按制盛装,云鬓矗立似华茂春松,宫服富丽如霞印澄塘,真是瑶池不二紫府无双。握着母亲的手,似握着十七年以来的依托,只是不舍。

终究国王清清嗓子,大声道:“吾儿这就去吧!愿吾儿此去顺风安然,永结我朝鲜与天朝之谊!体天牧民,永昌后嗣!”

中午时分,全数车马人物都上了船,开端渡江。

莲花走上前,俯视着李芳远叫了一声:“王兄!”又伸手抚摩白马的马鬃,密切地说道:“白雪!你好吗?好久没看到你了!”白雪摇了摇马首,鼻子里喷了两喷,算是问候。

“公主!公主!”善喜叫着走上了山坡:“赵中军说船只正在筹办,约莫半个时候就能上船了。”

莲花看着他,脸颊润湿,发稍上结着白霜,连睫毛上也是水痕,明显是一早就出门奔行至此等待。一字一句的话语充满无法和哑忍,宝石一样的眼睛里闪动着小小火焰。

上了官道后车速较着加快,路旁的树木飞速掠过。莲花端坐车中,阖上双眼,沉默不语。连一贯话多的善喜明天也不言语,车厢里一片沉寂,只听到车轴吱吱的转动,车夫不时“啪!”挥一下长鞭。

****************

莲花心中打动,眷恋地叫道:“圆圆哥!”

白马俄然前身直立,引颈长嘶。嘶声穿透云霄,在空中久久反响。

走了几步,就看到李芳远骑着马,拦在官道的正中。白马锦衣黑披风,矗立轩昂,虽一人一骑却有千军万马的夺人气势。

街道上偶然还见到挥手表示的百姓,也听到“公主顺风安然!”的祝贺,莲花一一浅笑着挥手。

别了,我的家!

别了,汉城!

不久出了城门,上了官道。莲花回过甚,望向城门。

莲花心中感慨:“天朝!”

文武百官与四周的百姓也齐声高喊:“永结天朝之谊!”“永昌后嗣!”“公主顺风安然!”。

此时已是蒲月,恰是初夏时节。江水碧绿清澈,水遄流急,浩浩大荡直奔黄海而去。

约莫有半个时候的工夫,船只渐渐靠向对岸。新义渡劈面,是天朝的东港,位于辽宁丹东。

李芳远轻叹一声,伸手托起莲花的下颌,凝睇着她的双眸,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不去,好不好?”

李芳远腾身上马,一牵马缰让在道边。

郑尚宫低声提示:“公主!时候到了。”

“到了京师万一有甚么事,就去找我的人。”

“嗯”。

二人沉默很久,李芳远别过甚,挥挥手道:“你走吧。”莲花也一样不敢看他,回身疾步上车。南豁和赵克见到李芳远表示,重整车马,再次上路。

行了约莫有二十几里路,就要出汉城界了。模糊听到前面步队一阵骚动,马车渐渐减速,停了下来。善喜连叫:“如何了?快去看看!”

春寒料峭,蜂蝶纷繁,白杨树枝头略带了点翠意,恰是“万树宫边绿,新开一夜风”。街道上一大早就尽是携老带幼的百姓,蜂涌前去景福宫光化门外。景福宫光化门大开正门,彩旗飘荡。一排排侍卫行列划一,盔甲光鲜。

如此一起行来甚是不易,走了一个多月,才到了鸭绿江边的新义渡。新义渡是朝鲜在鸭绿江上的水军基地,靠西朝鲜湾。为了此次进京,国王特地安排了水军的楼船渡他们过江,也早早知会了新义渡劈面的天朝东港。

李芳远跳上马,站在莲花的劈面。二人目光相触,莲花红了脸,移开视野,轻声说道:“感谢你,我看过了。”

莲花双目含泪,俯身又拜了拜,回身上车。目光扫一眼百官的方向,李芳远不知如何没来。莲花心中空空落落,快速上了马车。善喜陪侍一旁,海寿骑马紧跟在后。

善喜在莲花身边不远处站定,也望向江水,半晌喃喃隧道:“公主,我们真的就要分开朝鲜了呢!”

莲花吃了一惊,缓缓站起下了马车,往前走去。

南豁和赵克带着兵士车夫躲得远远的,瞥见莲花,遥遥施了一礼。

李芳远渐渐松了手,矗立的身躯竟有些伛偻。

“是,赵中军已经如许安排了。”

“你晓得我必须去,”李芳远的手有点儿僵,“这里的统统,我会永久记在内心。”莲花说着,双眸中水雾满盈,波光潋滟。

阳光光辉,琉璃塔宝色流转似有喜意,它是听懂了莲花的话吗?

莲花点点头,回身望着江水,不再说话。

莲花不语,过了一会儿从怀中取出了自超大师赠与的琉璃宝塔,面对江水,悄悄说道:“琉璃塔,我就要带你回家了,你欢畅么?”

前一天新义港的水军都尉郑方亲身去对岸东港,知会了本日公主送亲步队过江一事,以是船一到岸,东港方面就翻开闸口,放下了策应的辅船和路垫。密直司事南豁照顾各种文书先下船,自行去办理通关文书等。然后是车马辎重民工兵士和贡马,浩浩大荡地下了一个多时候,赵克整军列队,开端渐渐过东港关。莲花善喜和几个保护兵士这时才下了船,海寿在最后。

莲花昂首了望,天空碧蓝高远,白云悠悠,“大明东港”四个大字,在阳光晖映下闪闪发灿烂人眼目。两排八名大明军士,摆布分站在关前,昂然傲立,衣甲光鲜,肃整无声。

莲花摇点头,持续垂目默念:“须菩提!菩萨无住相布施福德亦复如是不成考虑。须菩提!菩萨但应如所教住。须菩提!於意云何能够身相见如来不?不也世尊。不成以身相得见如来。何故故?如来所说身相即非身相,佛告须菩提凡统统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呼声此起彼伏,响彻景福宫前。

莲花转过身,望着善喜说道:“安排车马先上。”

莲花的马车缓缓驶过,二人的目光远远交叉诉尽千言万语。前面的车马跟上去,一点点粉饰住,终究看不见。

李芳远一震,凝睇着莲花,眼底的火焰一跳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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