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小伙伴们
“她腹中有小马，你说她如何会死？”苏双在小瘦子耳边说道。
母亲干脆也就不问了。
待马儿沿溪岸吃饱嫩草，便牵回家。半路又从三叔家买了车麦秸，筹办用厚厚的麦秸铺满马厩。家中老宅虽年久失修。可倒墙不倒架，马厩还是有的。
小瘦子赶到厨房，那只肥虫却不见了。细细寻觅，好嘛，又钻回半边蜂巢里去了。
“这么多！”小妇人掩口惊呼。
记着了小瘦子的气味，母马也就任凭他牵着分开了马厩。
黄骠马浑身脏兮，毛色暗淡，还与马粪一窝窝的结成了块。只是眼睛仍然有神，正严峻地盯着世人的行动，不断的打着响鼻。
苏双挠了挠头，“乡间啊……”
人来人往，小瘦子和他的病马很快就被熙攘的人群淹没。
“涿县刘备。”摆布想过，似无不当，小瘦子这便说道。
第二天一大早，门前就围满了人。大人小孩都有，就连老族长都来了。和看热烈的闲人分歧，老族长是来看买卖凭据的。
小瘦子家里是甚么环境，他最清楚不过。小瘦子父亲久病在床，家中财物早已典当一空。常日糊口都非常艰苦，哪还不足钱买马。
“本来如此。”母亲欣然点头，“换了匹马？”
“劳烦小哥把字写出来。”铁匠挠了挠头，憨声笑道。
统统各安天命吧。
“此马有疾，好生照顾。”丢下句话，老族长这便轰走了看热烈的人群，起家拜别。
母亲笑着指了指母马，小瘦子旋即叹了口气。
母马嗅了嗅小瘦子的手背，蓦地打了个响鼻。
怀揣独一的一个金饼，牵着匹病马，在四周人的嘲笑声中，小瘦子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马市。
当然，这些事情多数是母亲做的。
“看他穿戴不似有钱的主，哎，多数也是个不幸人。”
日暮非常，到达楼桑村口。付完钱，让牛车自回，便和母亲一起牵马到溪旁。清澈的河水冲刷掉马身上污垢，母亲用苏双送的一把小梳，细细的将毛发理顺，再等从水里牵上来，黄骠马已有了些神采。
家里的木板有很多，从三叔家借来锯子和铁锤，对比书箧的尺寸和母亲一起锯成木片，然后用先前马市铁匠所打的六角形铁条共同铁锤，为层层木板上敲打出密密的孔，只需整齐的插入箱中，蜂箱便算完工了。
一起上母亲欲言又止，小瘦子笑嘻嘻冲车外眨了眨。
许是有病又有孕的干系，母马慵懒的狠。归正吃草老是踱步，连小跑都没有过。早上牵出，傍晚牵回，也不怕跑丢。
“我说的没错吧，她可不普通。”苏双镇静的拍了拍小瘦子的肩膀。
“阿母，这是匹母马，腹中另有季子。”
小瘦子叹了口气，“我道胡商为何只给我一金。本来早知母马腹中有子。”在胡商看来，十九金实在买的是腹中小马。
听到世人的群情，小瘦子脸皮紧绷，内心却美的很。想了想，又牵马返回，叮咛胡商道：“果冻性凉，不耐热，最好冰冻保存，亦不成多藏，日久必坏。”
病马拴在牛车上，一起碎步相随，虽有病，却也能撑得住。
小瘦子默记在心。
潮湿的木板虽近乎腐朽，可一个挨着一个的打出孔，也不是件轻易的事。母亲说，洗净晾晒后再装箱不迟，小瘦子却怕蜂后撑不了那么久。
事情俄然多了起来。牧马喂鸡，对了，另有那只蜂后。
将路上采来的马齿苋分给小火伴，再辅以蜂蜜的引诱，孩童们一拥而散。
“如此说来，印刷术早就有了发源。”小瘦子对劲的点了点头，“就等纸张提高了吧。”
小瘦子在薄铁板上一笔一划的写出涿县刘备四个字，铁匠依着笔划，敲敲打打，再将铁板翻过来，几个凸起的篆字便跃然板上。
“有题目吗？”
小瘦子还是藐视了一匹马的代价。
“敢问小哥，烙上何字？”
“多谢。”拉了拉缰绳，母马却纹丝不动。苏双又跟母马私语几句，表示小瘦子伸手过来。
对着火印看了又看，老族长这才长出了口气。
“多谢高朋奉告。”胡商慎重的施礼，又让仆人取来一块金饼。
“嘿嘿！风俗了，风俗了。”
“实在该做的我都做了。去你家也是一样的养。此马非同普通，性子极强。她若不想死，便没人能让她死。老天爷也不例外。”苏双实话实说。
四周虽无人，小瘦子仍抬高声音道：“此事不成多行，母亲也忘了吧。”
见小瘦子仓猝缩了归去，苏双笑道：“她在闻你的气味。”
“和一金。”
再牵马出来，世人叹声更浓。钱货两讫，退是决然退不掉的。认命吧，小子。
隔墙有耳。
虽被几个壮汉死死按住，烙在马尾上的火印还是痛的黄骠马长嘶暴起，接连将三人踢倒。
“我家在乡间，你能跟我走吗？”小瘦子抬头笑问。
实在，草药的疗效倒是其次，关头是腹中有子，母马断不敢死。
“阿母，把屋子修一修吧。”
“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小小年纪就晓得藏拙，母亲深感欣喜。
奉求铁匠将一根拇指粗的铁条敲成六角形，留做他用。等小瘦子再返回马厩，正见苏双一边给黄骠马的伤处抹药，一边悄悄的私语。待母马安静下来，这便套上笼头，穿上缰绳，交到小瘦子手里。
“没钱就别学人买马，这匹蔫货，不等归家，便会死在半道了吧。”
小瘦子点头回绝了。
一人半块糖饼，母子并排坐在廊前，悄悄的看着雨线。
割草就算了。小瘦子和小妇人都不是这块料。放养是最好的挑选。将马牵到溪边，小瘦子能够捉虫牧马两不误。
下雨天也好办。身下的麦秸再撒上麸皮，母马便能足不出厩，美美的饱食一顿。小火伴们找来的草药，辅以新奇的草料、洁净的寓所，让母马的病情日渐转好。
“她若不想死，此话何意？”小瘦子仓猝问道。
“就是，就是。这小子也是个矬货，多数被骗了。要说这些个奸滑的胡商，一个比一个可爱！”
钱货两讫，胡商命人取来马证，签书画押。又招来铁匠，筹办为马匹烙上火印。
“你不识字？”小瘦子忍不住白了一眼，“那你还问我名字。”
“去野地寻一种叫马齿苋的草，能止泻。”说着，苏双又从怀里取出一株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