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岁去年归，瑶草碧千顷（3）（玉簪）

“要论这乐律，mm我怎及得上姐姐？王爷的好词也只要姐姐的好嗓子才配得上啊！”我笑着推拒，“再说了，刚才我已来过那么多曲了，再来mm我可不依。”

“那好，不远送了。”他笑笑应了，又俄然想起了甚么，从袖间取出一方帕子递给韵烟。韵烟一愣，上前接太悄悄翻开来，突地怔住了。夕照余晖散尽，染上那只碧玉簪子，整支簪子泛出温和的光晕来。“这支簪子我找工匠修补好了，一向想交还给女人，现在总算物归原主了。”

不知为何，心底那片波澜不惊的水面突地被一道波纹拨乱，久久难以停歇。

我轻声问：“王爷常来这园子？”

我们在亭中吟诗作对，操琴而歌，谈古论今，不觉中日已西沉。

只是这一句，我们三人堕入了一种非常的沉默中，氛围也变得沉重起来。他终是淡笑一声，在石桌前坐了下来：“你们也坐吧！”说着，取过桌上的空茶盅倒了杯茶，浅浅地呷着，神态安闲，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浑然天成的气韵，令人移不开目光去，“那么多年来，这一苑好景向来都只要我一人独赏，本日有幸能与二位在此饮茶畅谈，倒是补了那么多年来的憾事。”

他点头道：“好，二位一起谨慎。”

“既然你mm都开口了，你便来一曲罢。”他兴趣甚浓，对韵烟说道。

踏上落日下的碎石板路，在走远的刹时，我不由悄悄转头望了他一眼。他仍旧立于亭中，望着那即将消逝的残阳，余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轻风轻拂，掀起他那被霞光染成微红的衣袖，如云霞般伸展开来。他举起手中的茶杯，饮下最后一杯清茶，侧过甚来，回以浅笑。

“这是女人的敬爱之物。”他柔声道，“举手之劳罢了。”

“可那些已是畴昔了。”他这才转过神来，感慨道，“也不知是从何时开端，那些儿时的光阴也就再没呈现过，最后连这园子也荒了，未见再有人来。或许，这就是世事的变迁吧！”

目睹三人又将沉默下去，韵烟忙来活泼氛围：“方才王爷不是作了首新词吗，mm就以此词再来一曲，可好？”

他放眼向远处望去，碧空如洗，格外的晴好：“那是在很多年前了吧，当时昭元皇后还未薨，我和大哥常常来这月出苑。”亭子四周春草顶风，草色青青，朝气盎然，倒映在他眸中，“我和大哥从小一起长大，特别爱来这园子，一起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数那些飘来飘去白云，一起荡舟戏水，折下池岸边的柳条带给我们的母亲。”话至此，他却俄然顿住了，只是入迷。

我看了看天气，感慨时候流逝得真快：“天气将晚，我和姐姐也该归去了。”

我寂静半晌，未听到他再说话，悄悄唤：“王爷，如何了？”

“那臣女只好献丑了，如果有辱清听，还请王爷莫要见怪。”琴音又起，腾空徘徊在月出苑之上，漾出几分遐思，伴跟着韵烟清婉的歌声，融入这一花一叶，一草一木。

韵烟失神道：“王爷本不必如此……”

韵烟轻声道了声“感谢”，又展颜一笑，挽过我的手道：“天已晚了，我们真该走了，告别。”

我与韵烟悄悄地听着，日光透过树桠在他眼睑上投下一片暗影。他忽而豁然般一笑：“看我，没事说这些做甚么，事情畴昔都畴昔了，再提又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