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牢人

拇指峰，又叫耆宿峰，或成仙峰，乃是道者感到大限将至，但愿在垂死之际，阔别尘凡，觊觎更进一步成仙升仙之地。峰内多是耆宿白叟，天然不乏得道高人，千万年来，旧人逝、新人来，耆宿峰已成为崇真教秘闻的一部分。

这时洞中的光芒稍好，洞深处有一道黑影，动也不动，分不清是骨骸还是活人，但是直觉奉告本身，那道黑影就是说话之人。

那牢人问道：“瘦子那边去了？”

牢人抬了抬手臂，其周身便出现淡淡的金光，密密麻麻，如同鱼网，反问道：“你看我这模样，能够得着吗？”

肖逸没有看到铁索之类的牢具，脚下不由又停了下来，不敢再往前走，又问道：“我把饭放在这里，你能够获得吗？”

但是现在，这两名道者竟然展开双眼。相互对视半晌，一人道：“这小子有古怪。”

洞中湿气很重，越往里走，越是浓厚。四壁长满了青苔，脚下甚滑。洞顶另有水珠滴下，一会“叮”的一声，更添了几分沉闷和阴沉。

骨骸上仅剩下一件广大袍子，不过也已褴褛不堪，不需多久便能够腐蚀殆尽。骨骸还是保持着端方的坐姿，光滑头颅上的两个眼洞，好似两只通俗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火线，令民气底发毛。

“小小年青，就这般多愁善感，能成甚么大气？”突闻人声，肖逸方才停歇的表情，又是一凛，忙向洞深处看去。

走进十几步，月光已不成及，面前一片乌黑，甚么也看不见。他不得不再放缓脚步，摸索着前行。

在一处临崖大石之上，两名道者相向而坐，满身沐浴着如水的月华。而借着月光看去，模糊能够看到二人头脸上落着的灰尘，本来惨白的须发，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

那黑影俄然开口道：“小子，你但是入了崇真教？”不待肖逸答复，却又点头道：“是我胡涂，入了崇真教怎会还穿这身褴褛衣服。小子，我劝你一句，马上下山，或许还能多活几年。”

肖逸并不在乎，唯唯诺诺，三步并作两步走，吃紧出洞而去。

肖逸定了定神，想起胖厨师曾经提及过的截教弟子，顿时惧意去了大半，心道：“大家都说神仙好，可到头来还是逃不出世俗的争闹，落个如此苦楚了局。”禁不住轻叹了一声。

肖逸心中生起一丝怜悯，不觉又走了几步，来到一步之前，墩身把饭端了出来，放在地上，这时才重视到昨晚留在此处的碗筷，忙将之收了起来，起家就要分开。

肖逸来到石洞之前，游移了一下，缓缓向洞内走去。

又走了十余步，眼睛逐步适应，竟能看到洞壁。再细心一看，发明洞顶上镶嵌着拇指大的荧光石，十步一个，能够勉强照亮前行之路。

听着这诡异的笑声，肖逸心中直冒寒意，阴冷难耐，想要放下食盒尽快分开此地，但是手脚却颤抖个不断，不听使唤。他作乞儿时，常常赤脚单衣过冬，早已风俗了寒冬腊月的气候，但是此时的寒意却分歧平常，阴冷非常，由里而外，直透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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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逸摸索着往前走了两步，问道：“我把饭放在这里，你能够获得吗？”

就在肖逸浑身已然落空感知，认识就要涣散时，那黑影却“咦”的一声，停止了笑声，说道：“幸亏崇真教还是修真炼道之辈，竟然做出这等事来，真是无耻之尤。”

肖逸道：“不晓得，传闻是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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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耆宿峰上，如此景象已是见怪不怪。有的道者一坐经年，蓦地冲破，寿数再增，仰天大笑而去；有的道者闲坐百年，直至精灭魂散，再过千百年，一阵风过，消逝于六合之间。其间道者，早已忘怀了时候，抛开了存亡，若无天塌之事，很难辩白出这些道者是生是死。

那牢人头发已然灰白，披洒在脸上，遮住了面貌，身材半座半卧地靠在洞壁上，薄弱的衣服能映出骨架，感受肥胖之极。

另一人微微点头，表示认同。两人再对视半晌，又同时闭上了双眼。

那黑影公然动了一动，说道：“长阳老道在这里设了天罗地网，小子还怕我害人不成？嘿嘿……”黑影笑声中尽是调侃之意，“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悲啊，可悲啊，哈哈哈……”

肖逸就这般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地向前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行了多深，忽见火线亮了很多，晕光之下好似有人影闲逛。

肖逸跌坐在潮湿的地上，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缓过神来，动了动酸疼的四肢，好似大病初愈普通，浑身虚脱有力，把手伸入口袋，摸了摸那张符咒，心道：“多亏有这张符。”

再定睛一看，不由又是一惊。这那边是甚么人，清楚是一具具骨骸。

走到近处，但见洞顶的荧光石较着大了好多，光芒也盛了很多。再看两侧的暗影之下，竟坐着数人。肖逸心中一惊，暗道：“不是只要一人吗，哪来这么多人？”

那牢人顿了顿，道：“小子，此非善地，我再劝一句，仙山亦分阴阳面，山外自有清闲天，你还是从速下山吧。”

肖逸脑中另有些昏昏沉沉，没有细究黑影话外之意，但是也听出黑影对他没有了歹意。因而，大着胆量又往前走了几步，离黑影约莫两丈间隔，这时已能看清那牢人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