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四根柱子皇上要了
刘大又问老胡：“徒弟，前日我差人给你送的那两坛后代儿红味道还行？”
吕芳从腰间拿出一个小香袋，交到贺六手里：“这是杂家赏你的。”
贺六笑着说：“那实在是在骂我不思进取。”
二人懒洋洋的来到北镇抚司衙门。守门百户孙瘸子一拱手：“六爷来了？”
“部属锦衣卫北司查检百户贺安然，拜见吕公公。”
同时吕芳还掌管着东厂。
刘大口中所说的吕公公，乃是当朝司礼监掌印寺人吕芳。
孙瘸子本来是南镇抚司司的办案总旗，两年前赴宣府调查鞑靼军情，被鞑靼人的弓箭射瘸了腿。
孙瘸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六爷慢走。”
吕芳此人，一贯是笑里藏刀。
“部属锦衣卫北司镇抚使刘元镇，拜见吕公公。”
老胡对劲洋洋的说：“这叫卤水滴豆腐，一物降一物。”
贺六赶紧说道：“部属错了，还请镇抚使大人惩罚。”
要晓得，守门百户是锦衣卫中最闲在的差事之一。
刘大皱了皱眉头：“老六，不是我说你。每次点卯，都是你和老胡最晚。锦衣卫中，都晓得你贺六爷不求升迁。可你也不能如此骄易差事啊。起码要做个模样，给上面的人看。”
吕芳又绕着四根银柱子走了一遍，说道：“刘镇抚使，你知不晓得皇上在重修灵济宫？”
香香的哭声戛但是止：“胡爷爷，你说的是真的？那儿真有好玩的，好吃的？”
贺六拱手行礼，客气道：“孙百户。今儿你当值？辛苦了。”
说完，吕芳回身，飘但是去。
吕芳绕着四根大银柱子走了一圈，他啧啧称奇：“异物，真是异物啊。刘镇抚使，这四根劳什子，你们锦衣卫筹算如何措置？”
香香小脸一耸“哇哇哇”大哭起来。
老胡的老妻五年前病亡。他和老妻膝下没有后代。现在贺六和香香是他独一的亲人。他一贯将香香当作亲生孙女对待。
刘大领着贺6、老胡来到万安良的宅邸。那四根大银柱，还是悄悄的躺在地上。
贺六点头：“好。你们且等等我。”
孙瘸子和贺六固然同为百户。但此百户非彼百户。守门百户是闲差，查检百户倒是个富得流油的差事。再加上贺六是锦衣十三太保里的老六，故而孙瘸子口称“六爷”。
贺六拱手：“是部属。”
吕芳夸奖贺六道：“不愧是家传的抄家技术。老六，你立下如此大功，你们陆批示使没给你点赏银？”
刘大走后，老胡和贺六相视一笑。
吕芳笑了笑：“是啊。皇上爷，是古往今来敬天爱民第一的圣主。不过灵济宫的工程嘛，比来碰到了些费事――正殿缺四根上好的顶梁柱。”
刘大道：“能服侍吕公公，是部属们的福分。”
京中百官都说，朝廷，实在把握在三小我的手中。这三小我，别离是内阁首辅严嵩、司礼监掌印寺人吕芳、锦衣卫批示使陆炳。
老胡亲了亲香香的小面庞：“那当然了。胡爷爷还会骗你不成？”
g(RM%
贺六谦逊的说道：“这是部属的分内差事。何敢谈甚么功绩？”
吕公公笑眯眯的说道：“刘镇抚使和老六亲身来了？呵，劳动你们的台端，来陪杂家看这四根劳什子，杂家内心过意不去啊。”
年近六十的吕芳一头白发，说话的调子却似女人。
未几时，吕芳来了。
贺六道：“孙百户，我先到北镇抚司点卯了。他日请你喝茶。”
贺六长舒一口气：“老胡啊，幸亏你在。也只要你能降住香香那丫头。”
刘大道：“部属晓得。皇上重修灵济宫，乃是敬天爱民的善政。”
吕芳做了皇上三十年的贴身近侍，是皇上最为信赖的人之一。司礼监掌印寺人位高权重。大明的统统政令，都需内阁拟票，送司礼监披红。代皇上披红的人，就是吕芳。
二人正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半个时候后，刘大返回值房：“刚才宫里有人递了话。吕公公和东厂的人，要去罪官万安良的府上看那四根大银柱。让咱锦衣卫的人伴随。老六，老胡，你们随我去一趟。”
贺六进到屋中，对女儿香香说道：“从本日起，你不准在家疯玩了。到奉恩女学去，学学端方。”
孙瘸子点头：“辛苦啥！不过是每日在这衙门口迎来送往。哪像六爷，经手的都是大案。”
“哦”。刘大点点头，走出了值房。
老胡道：“镇抚使夸你不求升迁呢。”
“大人，我们是奉恩女学的书童。刑部的许大人，让我们来接贵府蜜斯进学。”
刘大摆摆手：“算了。今后早些到值房就是了。”
刘大拱手：“禀吕公公，按朝廷的章程，赃官的家财，一提要抄没到太仓国库当中。”
吕芳笑了笑：“是啊。朝廷是有这章程。对了，这劳什子藏着如此隐蔽，是谁发明的？”
老胡赶紧道：“多劳镇抚使大人顾虑。那两坛后代儿红，味道正的不能再正了。”
说到这儿，吕芳抬高声音，意味深长的说道：“拿到万庆良贪赃的实证，皇上欢畅，严首辅欢畅，杂家也欢畅。”
吕芳此人，心机甚深。官员们暗里里都说，吕公公是佛面蛇蝎心。吕芳手中的东厂，和陆炳掌管的锦衣卫势同水火。这些年，吕芳一向在追求让锦衣卫像几十年前一样，成为东厂的主子。
贺六跪倒，双手接住香袋：“部属谢公公赏。”
值房里，坐着北司镇抚使刘大。
老胡哄着香香，跟女学的两个书童走了。
香香皱起了小眉头：“不，不要。”
贺六板起脸来，恐吓女儿：“甚么不要？小娃娃要听大人的话。不然早晨就有大老虎来吃你了！”
“这是甚么话？有功就是有功！”
贺六和老胡进了北镇抚司值房。
还好老胡在。老胡抱起香香：“香香乖。那女学里啊，有好多像你普通年事的小娃娃。你能够跟她们玩。那儿另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他成了废人，再出去查案不便利。批示使陆炳干脆升他为百户――专门在锦衣卫衙门口值哨。这对孙瘸子来讲，何尝不是因祸得福的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