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龙颜怒

“朕的皇子呢？”匡宗怒不成遏，握拳擂于龙案，“如何是个女娃？”皇后已经给他生了两个女娃了，眼下怎的还来一个？实在可爱！

模糊听到铠甲与佩刀撞击之声，令民气口发怵，沲岚跪在那边，悄悄偏过脸去，偷瞄徵羽。

“刚才，皇后就是派了此人来，奉告朕，你给朕生了个皇子？”

匡宗一声喝令，刚才接住女婴的寺人，瑟瑟颤栗地挪蹭着膝盖，谨慎翼翼挨了过来，抖手将怀中女婴交给皇后。

千牛刀寒芒一闪，只听“啊”的一声惨叫，追着皇后惶惑跪进御书房来的一名小寺人，捂着胸口倒下，眸子子暴凸，一刀毙命。

“哈？哈！哈哈哈哈――恭喜主上！后代双全！天意如此！可喜可贺！”鞫容非常大胆的上前看了一眼，竟然肆无顾忌地放声大笑，用脚踢一踢那口铡刀，往右横移几步，再伸手拍一拍那口宝箱，狂笑道：“本仙先谢过主上犒赏！谢主隆恩！”

接到怀里，小寺人低头一看，神采也煞白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浑身颤栗，满面惊惧。

刚才，贵妃所遣的太医丞、与皇后那边派来的传话童，是同时达到御书房的，所报的孩子生辰，竟不约而同，都是那一个时候，半刻不差！

“娘娘――娘娘――”

匡宗只看了一眼，神采骤变，竟几乎将孩子抛落在地，幸亏小寺人的手还没缩归去，仓猝接了个正着。

匡宗瞪着鞫容，瞪了半晌，砰的一拍龙案，猝然暴喝：“把皇后给朕揪过来！”

御书房里，除了鞫容神采略显轻松，寺人宫婢们都非常严峻，惶恐难安。

一命呜呼的小寺人，被侍卫拖了出去，曝尸于外，匡宗踩着地上大滩血渍，持刀步步逼近皇后，猝然将刀落在她身上，一下一下的，将刀上染的血，擦拭在她素净洁白的单衣上。

匡宗怒瞪着她，猝然伸手――拔出侍卫腰侧佩刀！

“把那孩子，抱过来，让皇后亲身过目！”

闻得动静，御书房里的人，忍不住都抬眼往门口望去，个个都惊呆了――堂堂六宫之主，母范天下的本朝皇后，现在竟是被侍卫挟入御出房，咚的一声，极狼狈地颠仆在地上。

其他人不敢抬眼，低头在那边，谨慎屏息，却不知产生了何事。

主子们心头如大石压着，呼吸短促，耳内心跳如雷。

徵羽姑姑闭了闭眼，复又伸开时，眼底是一抹断交，主上还未发问，她就颤声呼道：“圣上饶命！圣上开恩！方才、方才仪坤宫来的人，传错了话，皇后娘娘她、她……”话到此处，忽听主上“砰”然拍响龙案，当即吓得噎了声，她煞白了神采，以头叩击于地，“咚咚”直响。

皇后左氏方才出产，本应卧榻静养，却被突如其来的挎刀侍卫，横突入内，从床\上霸道地将人揪起，挟至御书房，惊得仪坤宫的人大喊小叫，惶惑追在厥后。

“皇后这回倒是给朕生了个好胆色的皇子！”

成败，在此一举！

徵羽闭目伏跪，鼻翼短促扇动，额头上满是汗，“啪嗒啪嗒”滴在地上，有些还流进嘴里，口中发苦。

伏跪着的两宫姑姑，悄悄撩起眼皮子互看一眼，相互都能看到对方神采中的严峻与忐忑！

而两宫姑姑也几近是同时抱着孩子进了来。

寺人们动也不敢动，主上开口说要“揪”人，行动的自是侍卫们，带刀侍卫领命，列队而出，气势汹汹前去仪坤宫。

随便行了个臣子之礼，笑着谢过，而后，这癫狂的少年竟一屁股坐到了那口装满金元宝的宝箱之上，坐在那边得意其乐。

高公公等人，仓猝跪倒，憋住了气。

匡宗看看摔在地上，痛苦不已的左氏――皇后连宫廷盛装都未换上，仅着纤纤单衣，就极狼狈的被侍卫挟来，面如纸白，衰弱地伏在地上，几绺散落下的长发，汗津津粘在颈项。

匡宗心虽向着贵妃蓥娘，但怀中这个娃，却令他实在有些喜好，正举棋不定、踌躇着该择谁为皇宗子，那小寺人双手颤抖了好久，终是挑开了那层被单，令襁褓里的孩子暴暴露身子来。

“娘娘不肯前来，卑职只得冲犯了！”一名禁军侍卫将领，单膝点地，抱拳拱手，“请主上恕罪！”

皇火线才生完孩子，现在衰弱非常，蹙眉略略嗟叹，跌于地上，微微仰起脸来，望向匡宗，眼底满含惊骇，却又略带惶惑：“臣妾是做错甚么了吗？”

主上肝火中烧，瞪着门口。

血腥扑鼻，皇后惊骇万状，喉咙里“咯咯”作响，却只能紧巴巴颤出几个音：“臣、臣妾……不、不明白……”这小寺人究竟是说错了甚么，亦或做错甚么了？为何竟惹得龙颜大怒，乃至迁怒在她的身上？

稍显冗长的等候与煎熬当中，该来的毕竟还是来了――御书房门口人影连闪，刚才领命而去的那拨侍卫，仓促而返，前面还紧追着几个寺人、宫女，都是仪坤宫那头来的，追在侍卫背面，惶惑疾呼：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