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女人如戏（下）
“哈，我是江湖邪派，那你锦衣卫又是甚么？江湖不江湖，官不官的。没见在那些武林朴重眼里，你这锦衣卫也比我这邪派淫贼强不到哪去。”
“唔……唔，好吃，师姐技术真好！”
不料百里纤纤见了店家上的酒菜，已是不满起来，
哎呦，卖相真不错。一道辣子鸡丁，红椒上装点着翠绿的香菜，看得人就胃口大开；一道口袋豆腐，煎得金黄的豆腐上，浓香的汤汁融而不化，香气四溢；一道……这是甚么鬼……
“屠百姓，屠百姓！”百里纤纤大声叫喊起来，“快让随军的郎中过来看看，他如果脑筋烧胡涂了，女人我上哪找我师妹去。”
“哼，管你是甚么合欢谷还是采花门，不过是江湖一邪派罢了，待你入了我黑旗镇抚司的诏狱，屠某还从没见过在我锦衣卫大刑之下，另有不诚恳招认的！”
巴金轮一边想着，一边改正道：“屠百户，固然我与莫言归师姐弟相称，可有件事情你能够要搞明白，小爷我但是堂堂正正的采花家世十七代掌门，可不是甚么合欢谷弟子。这《天罡玄冥录》我是不晓得的，也向来没听老王提起过，你把我们带到燕京去见甚么戚大人，到时候一问三不知，你就不怕被打板子？”
只见屠百姓举起筷子，在辣子鸡丁和口袋豆腐上各夹了一大筷子，终究在“糖醋排骨”上踌躇半天，成果端起碗，扒了一大口米饭。
失眠让巴金轮有些精力委靡，他竭力像平常一样调笑了莫言归一句：“师姐，包的这么严实干吗，大腿都看不到了呢。”
见他出屋，莫言归低着头，绞着双手，竟似有些局促不安。
喵了个咪的，看着这下箸缓慢的两人，巴金轮忿忿地又嚼了一大口“排骨”，敢挤兑我师姐，的确没法无天。
“店家，你这里的饭菜也太乱来事了吧，固然这不是甚么繁华地段，可也不能这么怠慢客人。你看看这牛肉切的，纹理都错了，这松花蛋，蛋黄还是稀的，也敢端上来？再说这道麻辣鸡丝，你家的鸡丝都切这么粗，这叫鸡块晓得不！”
“来，喝酒！”他将酒壶重重地砸在桌上，给每人都满上了一杯。
坏了，又说错话了，他自嘲了一句，想要去莫言归房中赔个不是，却感受脑袋愈发昏沉起来，只听到百里纤纤的话声：“呀，你如何呼吸如何重。”
他揉了揉有些干涩的双眼，排闼而出，面前顿时一亮，只见莫言归正穿戴一件极新的紫色交领襦裙，站在院中。
莫言归这边还是坐得端端方正，只是面色有些微红，屠百姓那边已经是摇摇摆晃，黑脸上都快滴出血来，至于百里纤纤，云鬓狼藉，语无伦次，胸口的衣衿也被本身扯开了一大块。
……
莫言归见他卖力的吃那道“糖醋排骨”，眼中神采奕奕，洁净利落地一饮而尽。
“真的吗？”莫言归抬开端，眼中多了些亮晶晶的东西。
又是《天罡玄冥录》，这到底是个甚么玩意儿，连贺紫烟那小丫头都没人存眷了，唯有百里纤纤这做师姐的还孜孜不倦地千里追随，真是姐妹情深啊……
一顿数落，吓得那店家直缩脖子。百里纤纤一拉莫言归，“走，我们下厨露一手去，让他们看看甚么叫做菜！”
两人正唇枪舌剑，说个不断，无妨啪啪啪三响，三碟精美的小菜摆在了两个大老爷们儿面前。
巴金轮踏入江湖有些光阴了，一起倒是热热烈闹的，可静下心来，却不晓得本身究竟为何而来。家中爹娘的音容笑容还说不上恍惚，却已仿佛昨日，丫环仆人们的各种玩皮调皮，也成了童年的回想。
百里纤纤心对劲足地一挥手：“走，今晚就在这镇上安息了，我们先到堆栈用饭去。给你家师姐订做了一套，明日便送到堆栈。”
很久，两女才从福记出来，一脸地神奥秘秘，也不晓得在店中与店家说了些甚么。
“做……做菜？”莫言归见百里纤纤的话语神态，恍然间感觉这一幕好熟谙，但还未及反应过来，便一脸茫然地被拽进了后厨，接着两个圆滚滚的厨子给赶了出来。
百里纤纤看着莫言归豪放的模样，一咬牙，竟也是一口闷了，一旁的屠百姓则不动声色地作陪了一杯。
莫言归闻言双肩一动，面色有些惨白，俄然一言不发地快步走回了屋子。
巴金轮已是面前阵阵发黑，浑身不着力，扶着柱子便坐倒在地。这身子，关头时候掉链子。恍忽中，百里纤纤的粉裙，屠百姓的黑脸，挎着药箱的郎中，在他面前一阵乱晃。
“喝……喝，有……甚么了不起的。女人……那么能喝有甚么用……菜都不会做……嗝儿”又是一大杯下去，这女侠终究双肩一垮，人滋溜一声就滑到了桌底。
“这是我做的糖醋排骨……”莫言归低垂着头，气势全无。
巴金轮看着这盘黑乎乎肉块，俄然用力夹了一大块扔入口中。
接着一向小手伸过来在他额头上一探，“好烫，你这风寒可不轻了。”
巴金轮和屠百姓面面相觑，这锦衣卫百户摸了摸肚子，“确切有些饿了，这些娘们儿也真费事……”
百里纤纤拉着莫言归坐下，嘴里嘟哝着：“油嘴滑舌。”
一时候，除了氛围有些古怪，饭桌上觥筹交叉，空酒壶很快就堆满了整张桌子。
巴金轮对逛街这类琐事毫无兴趣，一起都在思考着如何离开锦衣卫的魔掌，是以即便落座于客店当中，也有些魂不守舍。
接着屠百姓又瞪着巴金轮说道：“不过你别想借机逃脱。实话说了吧，戚大人并无歹意，乃是今上用心修道，传闻有本道家文籍《天罡玄冥录》，参悟后可窥天机，便将旨意下给了戚大人。既然江湖中传闻此书落入你们合欢派之手，戚大人自要为陛下分忧，劈面扣问一下《天罡玄冥录》的下落。”
屠百姓冷哼了一声道，“你小子又懂甚么，我锦衣卫乃天子亲军，内掌天下大案要案的梭巡、访拿和鞠问，外援边军刺探、汇集鞑靼人的军情。我锦衣卫下辖青红黄吵嘴五旗镇抚司，合作各有分歧，如我黑旗锦衣卫，不但卖力刑名断案，另有监控武林之职，这些江湖门派看着风景，还不都在我黑旗锦衣卫的监督之下，不敢有任何异动。”
除了隔壁老屠的呼噜声，四周一片喧闹，可他在床上展转反侧，难以入眠，老王与贺紫烟的下落，各大门派之间的恩仇胶葛，一时都涌入脑来。待他睁眼之时，天已大亮，竟然是一夜无眠。
这一夜世人宿在小镇的堆栈上，除了巴金轮和莫言归，其他两人都烂醉如泥，不省人事。可二人并没有逃窜的机遇，因为另有大队的锦衣卫在外虎视眈眈。
巴金轮悄悄抿了一口，给这仨又满上一杯，叫道：“好酒，好菜！利落，诸位都是海量，本日不醉不归！”
可他却没有瞥见，莫言归屋里的窗户，偷偷掀起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