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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小说 >历史军事 >混在红楼梦 > 第49章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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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胡乱想着,贾政已是命宝玉来拟。宝玉也知父亲之意,便道:“尝闻前人有云‘编新不如述旧,刻古终胜雕今。’况此处并非主山正景,原无可题之处,不过是探景一进步耳。莫若直书‘曲径通幽处’这句旧诗在上,倒还风雅气度。”世人听了,死力奖饰:“是极!二世兄天禀高,才情远,不似我们读腐了书的。”贾政笑道:“不成谬奖。他年小,不过以一知充十用,讽刺罢了。再俟选拟。”说着又问贾环。贾环不料还问到了本身,仓猝道:“二哥说的是,只是我倒感觉‘曲径通幽处’嫌淡了些,莫若‘云深不知处’更佳。”世人听了,连同贾政在内,神采都有些奥妙起来。贾政很看了他几眼,见他一派天真开阔模样,没说甚么,举步出来石洞去。

贾政先头与诸人上了亭子,倚栏而坐,因问道:“诸公以何题此?”一人笑道:“当日欧阳私有文《酒徒亭记》一篇,此中云:‘有亭翼然’,就名‘翼然’。”贾政笑道:“‘翼然’虽佳,但此亭压水而成,还须偏于水题方称。依我拙裁,欧阳公之‘泻出于两峰之间’,竟用他这一个‘泻’字。”贾环听了低头。他虽不擅作,论起群情赏鉴,倒另有几分目光。这里通是人造之景,精美详确处不输人,气势通贯南北,既有北方之绚丽,亦不贫乏南边园林之灵秀。只是到底不能与天然山川并提。欧阳修所游之环滁之山,乃天然山川,大天然鬼斧神工,诸般名胜,气势不凡,那泉水所泻之山是多高,现在这假山又是多高?又听贾政笑命宝玉也拟来,宝玉赶紧回道:“老爷方才所议已是。但是现在究查了去,仿佛当日欧阳公题酿泉用一‘泻’字,则妥,本日此泉若亦用‘泻’字,则觉不当。况此处虽云探亲驻跸别墅,亦当入于应制之例,用此等字眼,亦觉粗陋不雅。求再拟较此含蓄含蓄者。”贾政转头笑道:“诸公听此论如何?方才世人编新,你说不如述古,现在我们述古,你又说粗陋不当。你且说你的来我听。”宝玉道:“不若‘沁芳’新雅。”贾政点头不语。世人忙逢迎,赞宝玉才情不凡。贾政道:“匾上二字轻易。再作一副七言春联来。”贾环听到此处,便知他是放心要试宝玉了。只见宝玉立于亭上四顾一望,念叨:“绕堤柳借三篙翠,隔岸花分一脉香。”这是化的王荆公“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放在宝玉现在这个年纪,也算资质聪慧反应机灵了。贾环眨巴眨巴眼睛,很想为他鼓鼓掌。贾政点头浅笑,显见得也非常对劲。世人见了,先奖饰不已。

走不几步,便见柳阴中暴露一个折带朱栏板桥来。度过桥去,诸路可通,便见一所清冷瓦舍,一色清瓦花堵。那大主山所分之脉,皆穿墙而过。步入门去,劈面凸起插天的大小巧山石来,四周群绕各式石块,把内里统统房屋都遮住了,且一株花木也无,只要很多异草:牵藤的攀蔓的,穿石隙垂山颠,如此各种,不成胜记。贾环本看了这山石皱眉,那芳香的异香气味飘到鼻子里,也不由被吸引住重视力。细心一看,却都不大认得。顿时又百无聊赖起来。

说着世人出来,方欲走时,贾政忽又想起一事来,因问贾珍道:“这些院落房宇并几案桌椅都算有了,另有那些帐幔帘子并陈列玩器古玩之类,可也都是一处一处合式配就的?”贾珍忙回道:“那陈列的东西早已添了很多,天然临期合式陈列。帐幔帘子,昨日闻声琏兄弟说,还不全。那原是一起工程之时就画了各处的图样,量准了尺寸,就打发了人办去的。想必昨日得了一半。”这意义就是说,这事儿并不是贾珍过手的了。贾政听了,便命人去唤贾琏。世人且坐下歇脚。宝玉贾环兄弟仍不敢坐,还是站着,还是贾珍过来拉着两个坐下了。

俄而大师出来,行未几远,但见有崇阁巍峨,层楼高起,面面琳宫合抱,迢迢复道萦纡,便知是正殿了。往前走,正面一座玉石牌坊,上面龙蟠螭护,小巧凿就,一见便知不是贾府这等人家可用的。贾政命宝玉作题,只见宝玉神思不定,世人知他受了这半日的折磨,怕是才尽词穷了,都劝贾政:“明日再题罢了。”可巧雨村处遣人回话。贾政笑道:“余者不能游了。且从那一边出去,稍览罢了。”因而过一大桥,至一院落歇脚。院中点衬几块山石,一边是数本芭蕉,一边是一棵西府海棠,其势若伞,丝垂翠缕,葩吐丹砂。宝玉拟题为“红香绿玉”四字。世人赏赞一回,进入房内,倒是个极精美的去处,这几间房内清算的与别处罚歧,竟分不出间隔来的。本来四周皆是雕空小巧木板,或“流云百蝠”,或“岁寒三友”,或山川人物,或翎毛花草,或集锦,或博古,或万福万寿各种花腔,皆是名手雕镂,五彩销金嵌宝的。满墙满壁,皆系随依古玩玩器之形抠成的槽子。世人往里走,竟似走不出去似的。还是贾珍过来引着世人出去了,不知如何转的,就见大门豁但是现。贾政不发话,宝玉贾环兄弟不免跟到书房,待贾政想起他们,发了话,才得放回了。

世人的精力却都还好,一起过了荼蘼架,再入木香棚,越牡丹亭,度芍药圃,入蔷薇院,出芭蕉坞,回旋盘曲,赏之赞之不尽。忽闻水声潺潺泻出石洞,上则萝薜倒垂,下则落花飘荡。贾环也不由精力一振。世人都道:“好景”。贾政笑道:“诸公题以何名?”答道:“再不必拟了,恰好乎是‘武陵源’三个字。”贾政道:“又落实了,并且陈腐。”贾环在内心冷静的拥戴了一声。世人又道:“不然就用‘秦人旧舍’四字也罢了。”宝玉也皱眉道:“这更加过露了。‘秦人旧舍’说的是避乱之意,如何使得?不若‘蓼汀花溆’四字。”贾政听了更批胡说。贾环昂首问贾珍:“大哥哥,这里有船没有?”贾珍笑道:“采莲船共四只,坐船一只,现在尚未形成。”贾政笑道:“如此,可惜不得入了。”贾珍道:“从山上盘道那边也能够出来。”说着上前引着世人攀藤抚树畴昔。水上落花愈多,其水愈清,溶溶荡荡,盘曲萦迂。池边两行垂柳,杂着桃杏,遮天蔽日,真无一些灰尘。贾环便似从天上回了人间,不觉怅惘的轻叹了一声。

走下山坡,方见数楹茅舍,虽是茅舍,大抵比外头布衣人家搭的瓦房还安稳些。内里倒是桑、榆、槿、柘,各色树稚新条,随其盘曲,编就两溜青篱。篱外山坡之下,有一土井,旁有桔槔辘之属。上面分畦列亩,佳蔬菜花,漫然无边,竟是一派农家故乡之风。

贾环心说,我没看过,那就是我写的好不好。只是想不到连贾政这端庄人亦看过。一想到父亲的书房里或许就收藏密敛着一本武侠言情小说,他就感觉好笑。面上却只抬高了声音,回道:“我从一名同窗那边看到的。如何,二哥也看过这个?”宝玉却只是抿嘴一笑,指了指前头的贾政。有清客眼尖,瞥见了他们兄弟的小行动,小声提示道:“二位世兄,快走罢,世翁已畴昔了。”兄弟两个仓猝跟上。

贾政笑道:“且出来瞧瞧。此处虽系人力穿凿,此时一见,未免勾引发我归农之意。”此时贾环不得细赏玩那杏花,已觉无趣,只恹恹的跟在他背面,悄悄的腹诽着老爹:还归农呢,四五十岁的人了,也活过了大半辈子,不知摸没摸到过锄头把呢,真要去务农,还不是得像陶渊明一样苦吟“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世人才要进篱门去,忽见路旁有一石碣,亦为留题之备。世人都笑道:“更妙,更妙,此处若悬匾待题,则农家家风一洗尽矣。立此一碣,又觉生色很多,非范石湖田家之咏不敷以尽其妙。”世人商讨题咏:“方才世兄有云,‘编新不如述旧’,此处前人已道尽矣,莫若直书‘杏花村’妙极。”贾政听了,笑向贾珍道:“正亏提示了我。此处都妙极,只是还少一个酒幌。明日竟作一个,不必富丽,就依内里村落的式样作来,用竹竿挑在树梢。”贾珍承诺了,又说:“此处竟还不成养别的雀鸟,只是买些鹅鸭鸡类,才都相称了。”贾政与世人都道:“更妙。”贾政又向世人道:“‘杏花村’固佳,只是犯了正名儿,村名直待请名方可。”世人都道:“是了。现在虚的,便是甚么字样儿好?”都想着。

世人已是议了一回,有说“叠翠”的,有说“锦嶂”的,又有“赛香炉”、“小终南”各种名色。贾环便知世人也看出贾政之意,才以此些俗套来对付过。须知这贾府的清客也不是好混的,合作狠恶着呢!若只会这些陈词谰言,以贾政爱高士的脾气,是挣不出头脸来的。然做人家的门客,察言观色这一门课又不成不修,何时应自贬、何时该显才都有门道。贾环常常见了他们阿谀贾政之态,心内都是感觉不舒畅。他小时候常想,如果自家将来于科举路上不对劲,或是屡试不第,待父亲百年以后,怕是也要如面前这些清客普通靠着别人的情意混饭吃。

一行人出来,转过山坡,穿花度柳,抚石依泉。贾环苦哈哈的跟在父兄前面,固然入目风景般般娟秀,虑着贾政又有能够叫他作春联,一时诸般花柳都失容了。

贾环很不在乎,依着他的意义,请小我一总取了才好,合意的留下,分歧意的采纳再取,如许磨牙儿,实在没意义得很。是以一双眼睛只望着那杏花,策画着甚么时候置块地,也栽植上大片的杏花桃花等花树来赏玩才好。届时在花树底下置一摇椅,摆一书几,或学书,或读书,或睡觉,岂不美哉!宝玉却和他分歧,此时已是完整的鼓起来,等不得贾政的命,便说道:“旧诗有云:‘红杏梢头挂酒旗’。现在,莫若‘杏帘在望’四字。”世人都道:“好个‘在望’!又暗合‘杏花村’之意。”宝玉嘲笑:“村名若用‘杏花’二字,则俗陋不堪了。又有前人诗云:‘柴门临水稻花香’,何不就用‘稻香村’的妙?”世人听了,亦发哄声鼓掌道妙。贾环被他们闹得头都大了,完整明白不到这类文人活动的兴趣地点。要他选,他甘愿归去和丫头们赶围棋玩牌,也不要在这里枯站。想也晓得,如果这类设法被贾政侦知,又会迎来多大的一顿怒斥。他已感觉怠倦,宝玉竟似才起了兴趣,越阐扬洒起来。世人进入茆堂,只见内里纸窗木榻,繁华气象一洗而尽。贾政欢乐,却瞅宝玉道:“此处如何?”此时世人都推宝玉,教他说好。宝玉偏道:“不及‘有凤来仪’多矣。”贾政听了道:“你只知朱楼画栋,恶赖都丽为佳,那里晓得这清幽气象。终是不读书之过!”贾环摸了摸鼻子,只觉膝盖中了一枪。在这一点上,他和宝玉还真是一个审美。宝玉忙答道:“老爷经验的固是,但前人常云‘天然’二字,不知何意?”

因而出亭过池,见前头一带粉垣,千百竿翠竹遮映着数间修舍。世人都道:“好个地点!”因而进入,只见盘曲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两三间房舍,一明一暗,内里都是合着境地打就的床几椅案。从里间房内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又有两间小小退步。后院墙下忽开一隙,得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回旋竹下而出。贾环一见此处就爱上了,四下打量,只觉喜好。耳听得贾政笑道:“这一处还罢了。若能月夜坐此窗下读书,不枉虚生一世。”说毕拿眼只看宝玉,唬的宝玉忙垂了头。贾环与世人忙拿话开释。一人说道:“此处的匾该题四个字。”贾政笑问:“哪四字?”有说“淇水遗风”的,又有一个道是“睢园雅迹”――皆是顺着贾政方才的话头说的。贾政只说“俗”。贾珍笑道:“还是宝兄弟拟一个来。”贾政道:“他未曾作,先要群情人家的好歹,可见就是个轻浮人。”世人都道:“群情的极是,其奈他何。”贾政忙道:“休如此纵了他。”贾环一旁听着,先是被清客们咬文嚼字弄得大不安闲,又听贾政作出谦善之态,几近公开里笑破了肚皮,待回过神来,就听宝玉正说着:“这太板腐了。莫若‘有凤来仪’四字。”世人哄然叫妙,贾环也跟着叫了两声。贾政点头道:“牲口,牲口,可谓‘管窥蠡测’矣。”因命“再题一联来。”宝玉便念叨:“宝鼎茶闲烟尚绿,幽窗棋罢指犹凉。”贾政点头:“也未见长。”因见贾环侍立在侧,又命他也拟一联来。贾环没法,只得口里支吾一阵,也勉强拟了,不过是说熟的套话,和宝玉所作意义相差不大。贾政捻髯半晌,道:“果然一对兄弟。”半讥半讽的。贾环知他素爱文学之士,对本身的诗词程度不满已久,无法天禀如此,加上学诗的年份摆在那边,实在做不出上佳的作品,只得厚颜领受了。

贾环一听,就知他起了痴性,又要说些给贾政添堵的话,忙伸手在后扯他衣裳。却已是来不及了。只听世人道:“别的都明白,为何却连‘天然’也不知?‘天然’者,天之自但是有,非人力之所成也。”宝玉道:“却又来!此措置一田庄,清楚见得人力穿凿扭捏而成。远无邻村,近不负郭,背山山无脉,临水水无源,高无隐寺之塔,下无通市之桥,峭然孤出,似非大观。争似先处有天然之理,得天然之气,虽种竹引泉,亦不伤于穿凿。前人云‘天然丹青’四字,正畏非其地而强为地,非其山而强为山,虽各式精而终不适宜……”贾环松了手,面无神采。公然贾政气的喝一声:“叉出去!”刚出去,又喝命:“返来!这一联若不通,一并打嘴!”宝玉只得应了,干巴巴的念了一句:“新涨绿添浣葛处,好云香护采芹人。”这个更加不如先时之作了。贾环这么想着,就见贾政也点头道:“更不好。”

只见佳木碧绿,奇花闪动,一带清流自花木深处盘曲泻入石隙之下。贾环便知此原是宁府会芳园从北拐角墙下引来的那股死水了。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阑绣槛皆隐于山树之间。下视则见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绕池沿,石桥三港,兽面衔吐,桥上有亭。世人但觉五色耀目,都细赏风景不提。宝玉趁人不重视,拉他袖子,附耳低语道:“环儿,你也看《雪地江湖》?”声音里带着些不美意义的躲闪和学渣发明学霸也看言情小说的诧异,另有发明同道中人的热络。

世人沿着抄手游廊步入,只见上面五间清厦连着卷棚,四周出廊,绿窗油壁,非常清雅。贾政因叹道:“此轩中煮茶操琴,亦不必再焚名香矣。此造已出不测,诸公必有佳作新题以颜其额,方不负此。”世人都道:“‘兰风蕙露’四字极恰了。”贾政道:“也只好用这四字。其联如何?”一人道:“我倒有一对。”说着便念叨:“麝兰芳霭夕阳院,杜若香飘明月洲。”世人点评道:“妙则妙矣,只是‘夕阳’二字不当。”那人道:“前人诗有云‘蘼芜满手泣斜晖’。”世人都道:“颓废,颓废。”又一人道:“我也有一联。请诸公断阅评阅。”说完念叨:“三径香风飘玉蕙,一庭明月照金兰。”贾政拈髯沉吟,意欲也题一联,昂首见宝玉在旁不敢则声,因喝道:“如何你应说话时又不说了?还要等人请你不成!”宝玉传闻,便回道:“此处并没有甚么‘兰麝’,‘明月’,‘洲渚’之类,若要如许着迹提及来,就题二百联也不能完。”贾政道:“谁按着你的头,叫你必说这些字样了。”宝玉道:“如此说,匾上则莫若‘蘅芷清芬’四字。春联则是:吟成豆蔻才犹艳,睡足荼蘼梦也香。”贾政笑道:“这是套的‘书成蕉叶文犹绿’,不敷为奇。”众客道:“李太白的‘凤凰台’之作,全套‘黄鹤楼’,只要套得妙。现在细评起来,方才这一联,竟比‘书成蕉叶’犹觉幽娴活泼些。视‘书成’之句,竟似套此而来。”贾政笑道:“岂有此理!”又命贾环也作一联。贾环恰是心有所感,遂脱口而出一联,隐有讽刺之意。贾政听了,点头道:“比宝玉的好。”众客中也有品出来的,也有没品出来的,都没口儿的夸奖。

却说贾环被人领着左绕右绕,眼看着到了一处墙垣边,心中似有所感,笑道:“老爷究竟在那里,叫我去做甚么?”那人赔笑道:“克日园内工程达成,珍爷来请去老爷瞧瞧,可巧外头相公们都在,兴头上来,商讨着题些匾额春联的,想起三爷,叫我来叫你。现在老爷已等着了,三爷还请快着些儿罢。”贾环一边大步趟去,一边问他:“二哥可在?”那人道:“老太太打发了二爷去园子里顽,出来时恰好撞上了老爷,老爷便命他跟着去了。”贾环再未几言。

忙畴昔请了安,贾政笑道:“园内现在诸景俱备,只少了题咏,虽说端庄该请贵妃游幸后赐题才是,然贵妃游幸之时,这很多景色,诸般花木,一无字题,也是寥落无色。是以本日只是假造几个,暂悬了,待贵妃游幸时,再请定名。你们兄弟尽管做来,好不好的,大师公议。”贾环忙应了,才要说当请众姊妹来众拟,心中动机一转,想到本身诗才平平,这怕是贾政要试宝玉的场合,话到舌尖又滑了下去。当下冷静退到宝玉身边,昂首看去,只见山上有镜面也似的白石一块,倒是劈面留题处。

一起至园门前,只见正门五间,上面桶瓦泥鳅脊,门栏窗屉皆是细雕新奇花腔,一无朱粉涂饰,一色水磨群墙,上面白石台矶凿成西番草花腔,雪□□墙下一溜皋比石随势砌去,只这一个外墙,已是不落俗套。那人畴昔叫开了门,开门的道:“老爷过去那边去了。”说着伸手指了指方位。贾环昂首一瞧,劈面一带翠嶂,不知费了多少工夫,恰将全景挡住。但见白石堆砌,或如鬼怪,或如猛兽,纵横拱立,上有苔藓成斑,藤萝掩映,此中一条羊肠小径。贾政贾珍并一干人等站在山口处,昂首望着山上,宝玉侍立在侧。

一时贾琏赶来,贾政问他共有几种,当今得了几种,尚欠几种。贾琏见问,忙向靴筒取靴掖内装的一个纸折略节来,看了一看,回道:“妆蟒绣堆,刻丝弹墨并各色绸绫大小幔子一百二十架,昨日得了八十架,下仍欠四十架。帘子二百挂,昨日俱得了。外有猩猩毡帘二百挂,金丝藤红漆竹帘二百挂,黑漆竹帘二百挂,五彩线络盘花帘二百挂,每样得了一半儿,也不过春季都全了。椅搭,桌围,床裙,桌套,每分是一千二百件,也有了。”一行说着,一行走着,倏尔有青山斜阻。转过山怀中,便有一带黄泥筑就的矮墙微露,墙头有稻茎保护。几百株杏花,如喷火蒸霞普通,耀花了人的眼。贾环心心念念着那一片杏花,余者皆不在乎了。

贾环累得了不得,和宝玉号召了一声,便独自回房去了,往床上一摊。霁月过来给他脱鞋,推他道:“林女人还打发人来问你呢,你缓过气去,好歹也看看她去。”贾环听了有理,便扎挣着爬起来,往黛玉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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