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集体请辞（上）
“骏公请留步。”大学士姜日广从速把他拦住了，“骏公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论才学放眼江南无人能出其右者，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吾等老朽尚且不敢言辞，骏公何故要自毁出息啊？”
吴伟业抱拳道：“阁老言过了，门生不学无术，胸无弘愿，不思进取，岂敢与各位泰山北斗相提并论乎？”
左都御使刘宗周过来插话，“阁老还没看出来吗？骏公是对当今皇上绝望了，奸臣弄权，皇上脆弱，内忧内乱，国将不国，长此以往，可叹我大明三百年基业就要完了……亡国之官，不做也罢!骏公，我们一起向陛下请辞。”左都御史刘宗周说得冲动，老脸都涨红了。
就在这几位迟疑满志筹办个人请辞的时候，东林党的几位骨干也在拟折子，不过他们的折子分歧，不是对皇上绝望而请辞，而是弹劾的折子。
第二个是吏部左侍郎吕大器弹劾马士英父子飞扬放肆，结党营私，欺君罔上。
这一天，朱由崧正在批阅奏章。从第一次早朝以后，朱由崧开端正式亲政了，再精确一点说，他是在洗濯东厂以后开端亲笔批阅奏章的。
吴伟业这才把茶碗放下了，环顾了一眼，“各位同僚，鄙人早已决定了，此事不必多谈。”
但他可不会学崇祯，或者说他从崇祯那边学来了经验，这么多奏折毫不能事必躬亲，用人不疑，疑人不消，只能分类对待
“两位说得有理，只是马士英上欺天子，下压群臣，党同伐异，我们如果回绝了他，定会无孔生蛆加以毒害。”
“对，上疏请辞的也算鄙人一个。另有我……”黄道周，张慎言，瞿式耜，黄端伯，纷繁呼应。
“郑同知被射了一箭，传闻还是人家部下包涵了，不然郑将军命就没了，那但是皇上御笔亲点的锦衣卫都批示同知啊，三品大员，御赐飞鱼服，佩带绣春刀，此后不但要看马家父子的神采，还得靠感念人家的不杀之恩才气保命啊，呜呼，哀思是也！”
“哎，可惜当今圣上太软弱了，前者皇上勤政以拒酒色，下罪己诏谴散选美以示决计，并将李沾下狱，本觉得皇上欲师法先帝光兴大明，惩办奸邪，重振朝纲，没想到马士英陈兵殿前，皇上就蔫了，这明显就是造反逼宫啊，但皇上竟然屈于其淫威，不但不怪反而加官晋爵，令大明蒙羞。”
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这话有必然的事理，如果再加上报酬的身分，那这墙内的动静传得就更快了。
仕进做到这个位置，这几个随礼的分子钱哪个都出得起，只是他们对马士英的放肆放肆嗤之以鼻，不肯与之为伍，不然，前几天满朝高低都趋之若鹜地到总督府拜贺，庆祝马士英挂兵部尚书衔总督四省军务之禧，他们也就随波逐流了，但是现在马士英登门相邀了，令他们烦恼不已。
“太恬不知耻了，都十九房了还这么张扬？”
此乃詹事府的少詹事吴伟业。这位江南的大才子，二十二岁就中了进士，接着任翰林院编修、庶吉人，是崇祯驾前最有望进内阁的延臣之一，是以固然他年青，比拟这几位廷臣官职也不算高，但都想听听他的定见。
“还不止此呢，前两天早晨的锦衣暴动各位大人都有耳闻吧，那就是马家们父子鼓励的，目标就是想把太常寺爱卿李沾要到他们的名下，变御案改私审，传闻陛下当时深夜驾临措置此事，终究还是把李沾乖乖地移交给了他们，死伤了那么多亲卫禁军，连阿谁皇上最信得过的郑同知也负伤了。但是成果皇上连一小我也没抓，不敢深纠哇，不了了之了。”
“去与不去”和“如何去”成了他们明天的议题。
这几个廷臣牢骚满腹，扼腕感喟，独占一小我没说话，悄悄地品着香茗，置出身外，仿佛面前的事与其完整无关一样。
“马府之邀鄙人天然是不会去，要去也等不到现在，别的詹事府鄙人不肯呆了，今晚就拟折子向陛下请辞。各位吴某先告别了。”吴伟业言毕，起家拱手一礼回身就走。
“哦，骏私有高见，无妨说来听听。”
这一天，东阁大学士姜日广，左都御使刘宗周，户部尚书高鸿图，吏部尚书黄道周，理部事的张慎言，兵科给事中左懋第，户科给事中瞿式耜，礼部仪制司主事黄端伯，詹事府少詹事吴伟业等几个内阁言官凑到了一起，他们手里都有一张总督府马士英派人送来的大红喜贴。
当然，朱由崧的工夫一天也没敢懒惰，措置完政务就由皇后娘娘陪着逛御花圃，大要上携美赏花，实则是练气强体，早晨除与了皇后行鱼水之欢以外，则是闻鸡起舞。
“骏公，你倒是说话呀？”
第一个就是礼部尚书钱谦益，在奏折中弹劾阮大铖残害东林士子侯方域，并横刀夺爱强抢李香君。钱谦益在这道折子中把他的文采发挥出来了，笔锋锋利，痛陈阮大铖为老不尊，与马士英党同伐异，含沙射影地讽喻皇上脆弱。
“好，老夫也不做轻易之官，何况我这年老体衰的老朽，这把老骨头也该安逸几日了，明天就和尔等一道上疏陛下请辞。”内阁大学士姜日广也下定了决计，几位大员拱手而别，各自回府拟折子去了。
“酒无好酒，宴无好宴，胡匪这是想借这个机遇羞躁我们，以鄙人之见我们不能应邀。”
这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世人讶然地看向吴伟业，面面相觑。
……
“但是我们要去了定是自取其辱。”
再就中史可法，别看前者这位史公因言开罪，官降一级，罚俸两年，但他仍然在写折子，他上疏规戒弊端，要求皇上革故更始。
锦衣卫晚间暴动的事没两天，京师传得沸沸扬扬。
锦衣卫暴动被停歇以后，郑鸿逵和祖海忙于洗濯锦衣卫，朱由崧这几天当然也没闲着，他一边存眷着锦衣卫的事，一边让卢九德派出厂番刺探京师的动静，主如果留意百官的谈吐。
但是他们并不欢畅，不是因为马士英娶第十九房姨太太不是丧事，也不是因为马家变相搂银子令他们恶感，这几位廷臣固然称不上是清正廉官，但起码都不是奸邪佞臣，这些人在南明这套带领班子中算是少有的清流了，也称得上残明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