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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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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说得是,三千两就三千两,为百姓做实事,臣情愿。”成州刺史立马改了口,一派恭敬的模样,好似没有半点不甘心,全不管同僚只骂他讨巧。沈澈这才笑了笑:“我替陇右道的百姓感谢刺史大人了。”

将他这宽裕的神情尽收眼底,沈澈心中嘲笑,看着上面二十余位官员,屈指扣了扣桌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倒也怪不得诸位,我一会子写了折子,命人快马加鞭送到都城当中,请皇兄再调些粮食来,总不能听任一道苍糊口活饿死。”

这位九殿下固然年青,但这手腕可半点不年青,能将一山头的数百山匪给尽数烧死,这份狠心就是在场世人所没法对比的。现下他总算是和缓了面庞,让采访使和节度使齐齐松了口气,心说到底是不得天子待见的人,只要略一示好,也就是手到擒来,因此双双起家笑道:“如此薄酒,不成敬意。”

世人也纷繁拥戴:“请殿下移驾。”

“采访使作为一方最高长官,本就该如此体贴民生,可不要将心机动到别的处所去。”见他似是忧心忡忡,沈澈不动声色的说道,意指他昨夜送美人的事,让采访使老脸一红,还是强放心神,连连称是。

“诸位代天牧狩,掌一方民生,看来是浑然健忘了很多,百姓能吃,尔等就吃不得?”沈澈腾地站起家来,白抱病态的脸上全然是寒意,将安西多数护惊了一跳,但他带兵之人,长年野惯了,如何肯服软,梗着脖子道:“臣敬殿下……”

“诸位美意,我便却之不恭。”缓缓望过下方所立的陇右道众长官,沈澈乌泱泱的眸子里顿时寒意浮动,“恰好,我也带来了些许特产,想请诸位好生咀嚼一番。”

沈澈只笑:“诸位如此美意,我也无觉得报,特特也备了一些特产,请诸位享用。”他才说罢,旺儿已然闪出门去,未几时便有下人提着食盒鱼贯而入,众臣也都顺次坐好,等着看沈澈到底带了甚么特产来让本身咀嚼。只是待下人将捧出这特产,倒是一盒盒装得满满铛铛的黄土。

“甚么意义?诸位不知我甚么意义?”沈澈嘲笑连连,乌泱泱的眸子紧紧盯着安西多数护,后者立时感觉背后生出寒意来,仿佛现下不是初夏而是寒冬腊月的气候,他本是诘责,现下顿觉气势短了一截,白着脸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采访使和节度使忙起家要解释,沈澈横了两人一眼,嘲笑道:“两位身为一方长官,治下饥荒不计其数,既是连施粥的粮食都不敷了,现下倒是有这等余粮来为我拂尘?可知陇右沿途百姓,已然有人连树皮草根都没得吃,只能吃黄土了?”

他嚷得极其大声,几个侍卫已然一脚踢在他膝窝,他当即跪在地上,嘴上还骂骂咧咧的。慌得节度使忙横了他一眼,采访使则从速讨情:“殿下,多数护不过是个直肠之人,绝无冲撞殿下之意。”

但沈澈一向没有来, 现在已然邻近中午, 让这些一方父母官有些焦心, 个个等得极是不耐烦,站了约莫半个时候后,才见沈澈姗姗来迟,世人再有不满,也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恭敬,齐齐向他施礼:“九殿下金安。”

“前几日才烧光了一个山头,不但你们看到了,他们天然也看到了。”沈澈淡淡点头,“即便要寻仇,在没有万全掌控之前,他们必定会有所收敛,此时若不运粮,便也就错过了。”他说到这里,仿佛如有所思,“至于这钱如果不敷……我离京之时,姑祖母特特叮嘱,赋税不敷,多抄几处家,也就都够了。”

成州刺史擦了擦汗,只称是。沈澈又缓缓看过别的二十余人:“既有人出钱,便令人往关内道去采办粮食,而后快马加鞭运回鄯州。”

方才还梗着脖子怒骂的安西多数护现下如同霜打了的茄子,委靡不振的模样好笑至极。沈澈冷冷的望着他:“多数护可另有甚么话要说?可还要上书到陛下跟前去告我?”他一面说,一面环顾了一圈在场世人,“诸位可另有哪个要上书往都城告我的,不如一道说了吧。”

“百两?怕是不止。”沈澈略扬起笑容来,乌泱泱的眸子里全然是压迫之意,“以我看,那些菜肴,千两银子不止。常言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诸位都是一方刺史不是?”

再如何不觉得意, 这位九殿下但是带了圣旨来的, 骄易狠了,那可就是打天子陛下的脸。

堂中早已立了陇右道采访使、节度使、二十州刺史和安西多数护,这些人都是一方长官, 对沈澈这般让世人久候颇多微词,唯独安西多数护极其不满, 嘴上已然嘟囔。饶是阔别都城, 但作为一方封疆大吏, 谁又不知沈澈极不得天子待见,因此也存了几分骄易的心机, 但前日那场将一个山头烧光了的大火, 世人还是晓得的, 皆是给沈澈的手腕唬了一跳,不约而同的赶了早, 恐怕给沈澈寻到了霉头一顿发落。

寂静了很久,沈澈方才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肴,抿了抿唇:“诸位是陇右的一方官员,我现在暂掌陇右之事,天然和诸位是一样的。身为衣食父母官,百姓现在食不充饥,我等又以何脸孔用膳?不如一道饿着,也好体味百姓之苦。”他说罢,当真令人将食品收好冰镇起来,世人从早上起便诺诺站到了中午,恰是腹中空空,但又不敢再当出头鸟,只得称是。沈澈只令人将各处呈上来的折子放在跟前来看,又令各州刺史上前来讲授各处民生之事,唬得世人唯恐说错半句话,愈发的拘束起来。

他略有些孩子气的话,唬得世人额上盗汗频出。这话若真是安宁长主所言,只得申明长主是支撑他的,安宁长主手中兵符,那但是足以变更大燕三分之一的兵力!为此,节度使和采访使仓猝道:“成州刺史身先士卒,臣等惶恐,愿各出三千两纹银,派人赶赴关内道采办粮食,暂解燃眉之急。”

世人一时皆愣,安西多数护是个暴脾气,已然喝问道:“殿下这是甚么意义?!”

沈澈横了他一眼,本是凌厉,到底掌不住笑了起来:“你倒是奸猾得很。”

“也好。”旺儿笑了笑,“总不过一个月,待殿下归去以后,再见了顾女人,主子可就要改口唤王妃了。”

待看过世人以后,沈澈转头表示旺儿宣了圣旨,这才淡淡说:“我此次奉旨代天巡狩,暂领陇右道军政要务之权,只是我年青,少不得要诸位多多担待。”

节度使忙上前笑道:“九殿下勤奋王事,乃是天家之幸、陇右之幸,只是殿下才来陇右,臣等略备薄酒为殿下拂尘,请殿下移驾。”

沈澈只是一派淡然的听完了先容,这才道:“陇右道多幼年雨干旱,诸位为了减缓饥荒,都是废了大力量的。本年自入春来,便是一滴雨也未曾落下,地盘龟裂、粮食歉收,饥荒囊括全部陇右道,这几日固然下过几场雨,却也是杯水车薪。我初来乍到,不知民生艰苦,听闻前些日子从外调来的赈灾粮食在道上落入万丈深渊当中,但是如此?”

“我不需你敬我!”沈澈冷冷的打断他,当即指着几个随本身同来的侍卫,“多数护既是不肯与民同苦,给我押着他,将这一盒子黄土吃尽了,再罢了他的官,由安西都护掌都护府之事。”

从堂中出来,一行人浩浩大荡往内里去了,转过穿山回廊,又进了垂花门,这才进了另一处堂中。屋中满室生香,一闻就晓得是上等的沉水香,大略扫鞠问中,见各色长几、公座椅、绣墩,皆是紫檀木所制,华丽得不像样,而长几上都已然摆满了龙肝凤髓,色香味俱全,香得要命。采访使和节度使笑盈盈的请沈澈坐下,沈澈也并不回绝,只是坐在了主位的长几上,面前的食品喷香扑鼻,他冷酷的面庞仿佛温和了很多:“诸位故意了。”

那多数护顿时大怒,骂道:“你这黄口小儿!老子是天子陛下亲封的安西多数护,乃是从二品大员,你一无爵无秩之人,凭甚罢了老子的官?老子不平,要上书陛下!”

沈澈勾了勾唇角,冷冷的看着那安西多数护:“就凭你一个多数护,竟然如此奢糜,偏还在如许旱情严峻闹饥荒之时。你还敢大言不惭的诘责于我,甚好、甚好!来啊,传我的话,将这位安西多数护的府邸给我抄了!”

沈澈心中嘲笑,面上却一派动容:“诸位能如此体恤,实乃大燕之福,我必奏明陛下,一一为诸位请功。”

沈澈进陇右道不过数日时候,竟然能将这些事摸得如此透辟清楚,实在是让人胆怯!

“他是直肠之人,我便是小肚鸡肠!”沈澈嘲笑着反问一句,将采访使的话尽数阻绝在了口中,“你是未曾听到圣旨?皇兄许我掌陇右道军政要务之权,所至之处如圣上亲临。换言之,我在这陇右道当中,万事便以我的话为尊,休说此时让你吃尽这盒黄土,就是要了你的脑袋,也无人敢说我的不是。”他说到这里,嘲笑连连,环顾一圈在场世人,复冷冷的看着多数护,“你真觉得我久居都城,就是聋子瞎子,不知半点陇右道的景象?现在全部陇右道缺衣少食,前些日子你的寿辰,大摆三日流水席,所杀家禽、生猪不计其数。上不承天恩,下不恤百姓,另有脸问我凭甚罢了你的官?”他腔调愈发的亢奋,让在场之人无不色变,瞪大了双眼面面相觑,半晌不知说甚么才好。

陇右道长年干旱少雨,那一盒盒黄土颗粒细致,称之为黄沙也不为过,这细沙和土如何咽得下去?即便是再不警省,也明白沈澈是用心的,采访使和节度使两人互看一眼,皆是面露难堪之色,安西多数护更是嚷了起来:“九殿下切莫欺人太过,臣等美意为殿下拂尘,殿下不该也就罢了,何必如此玩弄臣等,这黄沙如何能够下咽?!”

尚未说完,就被沈澈打断:“为官者上无愧天,下无愧民,至于给我扣高帽这些话,也就不必了。”顿了顿,他又说,“将各处呈到治所的折子搬到我房中,我要详加检察。”

桌上所布的菜肴,无一不是上上食材,且精彩非常,一看就是花了大工夫的。沈澈嘲笑着,看向上面齐齐站起家称罪的陇右道众位刺史,眸子里寒意澎湃。从一进入陇右道,百姓的凄苦气象就让沈澈极其不平,陇右道比年干旱,本年旱情更是严峻,再加上有山匪纵横,百姓的日子便更是难过。昨儿个陇右道采访使送来美人之时,贰心中便有了些计算,只是未曾言明,为的便是现下。

“不必了。”沈澈点头,前日里他被山匪掳走,这动静一旦传到顾柔嘉耳中,定然让她担忧。但是他不能冒然与顾柔嘉联络,以免给她惹来不需求的费事。

世人那里是傻子,明白沈澈是要变着体例让他们交钱出来,如若不然,只怕那安西多数护就是本身的了局。因此世人虽是心中愤懑,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成州刺史只得道:“九殿下体恤民情,臣深觉得是,愿出一千两纹银,将本日的菜肴买下来,分给受饥荒的百姓,聊表情意。”

“三千两如何?”沈澈笑得慵懒,将那成州刺史噎得瞪大了眼睛,半晌没说出甚么话来,心中恨不能将大燕的历代先帝拉出来骂上一番。见他半晌不该,沈澈笑意垂垂失了,迫视着他:“若刺史当真情愿,我会在折子中详加论述,为刺史请功,如果……”

各州刺史也纷繁道:“臣府上另有部分存粮,愿效仿九殿下,与百姓同累同饥,只愿能够让施粥之举持续,若能让更多百姓免遭饿死,臣等心中甚是欣喜,还请九殿下应允。”

除治所鄯州以外, 陇右道治下另有秦州、河州等十九州,并安西都护府。沈澈临行前,天子许他统领陇右道军政要务之权,他既到了鄯州,陇右道下辖二十州刺史并安西都护府多数护都得前来驱逐。沈澈倒也并不急着见他们, 只是现在鄯州四周检察了一番, 这才慢条斯理的往堂中去了。

他这般动了火气,在场之人谁又是傻子,请罪以后便大气也不敢出,心中纵骂沈澈陈腐,却也不敢等闲撕破脸。采访使和节度使二人脸上更是红一阵白一阵,相视一眼后,齐齐站起家来道:“九殿下明鉴,殿下远来是客,加上又掌陇右道之事,臣等不过是为表畏敬之心……”

“殿下,这山匪……”节度使赶快道,“如果半道给人劫走,岂不是为别人作嫁衣裳?”

“为表畏敬之心?”沈澈淡淡反复了一次,“内里路有饿死之人,诸位在这里聊表畏敬之心?既是如此,我也礼尚来往,还请诸位衣食父母官,都尝尝我从外带返来的陇右道特产,如何?”

回到下榻之处,已然是酉时了,天气渐晚,沈澈长长的松了口气,就着送来的稀粥吃了半碗,这才闭目养神。旺儿只立在一侧为他揉肩,寂静了好一阵子,沈澈才睁眼,似有些怔忡,旺儿笑道:“殿下如果想顾女人了,不如修书一封,主子令信得过的人转交给顾女人就是了。”

将小山一样的折子尽数看完,已然是邻近申时,世人饿了一天,又一番提心吊胆,早已筋疲力竭。沈澈拿了最后一道折子在手中,复抬眼,看着神采已然饿成菜色的采访使,道:“本日那拂尘宴,席上那些菜,到底值多少钱?如果用于采购粮食,又该买多少粮食?”

方才他出言调侃采访使,让这二十余人皆是提心吊胆,哪怕沈澈再不得天子待见,但携了圣旨而来,就是代表天子,又有几个敢跟君权撕破脸的?只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现下沈澈既然悄悄揭过,世人也都是松了口气。采访使忙笑着给沈澈扣高帽:“九殿下宅心仁厚,此番行动,实乃陇右道之福。”

陇右道采访使昨儿便见地过沈澈的威仪,自是明白,只是笑着上前:“九殿下客气,臣等必经心极力帮手殿下。”又转头,令各州刺史上前来自我先容,旺儿含着笑,在册子上一一记了下来。

因沈澈放火烧光了山匪营寨,陇右道众臣谁不以沈澈之狠为担忧,个个都谨言慎行,唯恐给这位心狠手辣的九殿下找到由头发落了,但不想,沈澈甫一开口,竟是这般谦恭,让世人都惊了惊,谁也未曾说甚么,但有几个行事张狂的刺史心中已然暗笑。心说到底是个未曾掌过任何事的黄口小儿,哪怕此次统领陇右道,却也一定能闹出甚么荡子来,更何况是一月以内减缓旱情而来的饥荒。

采访使和节度使面面相觑,只能硬着头皮道:“那菜肴……只怕在百两银子高低。”

采访使忙道:“回九殿下的话,的确如此。陇右道本就长年干旱少雨,种粮极其不易,若遇着了少雨之时,便是粮食歉收,很多农户不得已落草为寇,本年更是一滴雨也未曾落下,粮食颗粒无收,这才导致闹起了饥荒,臣等已命人搭棚施粥,只是库中存粮有限,只怕撑不过几日了,偏生朝廷从外运来的赈灾粮、水不是被山匪所劫,就是在半道落入绝壁之下,实在是……”他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声。

“免了。”沈澈淡淡说道,自行坐到主位,看过下方所立之人。世人都是身着官服,一派端庄严厉的模样,出于下官之礼,世人都没有昂首与沈澈对视,只觉一道冰冷的目光缓缓打量过本身,既为封疆大吏,这些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但被目光扫到之时,身上还是起了一层薄汗,心说这九殿下,很有些来者不善的意味。

陇右道阔别都城,若说没有半点中饱私囊也是不能够的。因此在场世人皆是噤若寒蝉,连节度使和采访使也擦了擦额上的盗汗,恭敬道:“九殿下慧眼如炬。”

那安西多数护怎料如此变故,瞪大了双眼,还没来得及骂人,已然被堵了嘴,一起拖了出去。沈澈自行坐下,旺儿给他斟了一杯茶,他只缓缓吹开茶末,神情闲适冷酷,仿佛并未发落人一样。在场众臣谁不晓得沈澈烧光了一个山头,现下亲目睹他说话间就罢了安西多数护的官,更命令抄家,浑然不怕开罪了陇右道官员。一时候也是额上盗汗频出,谁也不敢怠慢,唯唯诺诺的站鄙人面,一语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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