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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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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泼天大怒,完整断绝了永璜与永璋的太子之路,亦让这些日子来迟疑满志的绿筠气痛缠身,卧床不起。天子却犹未息怒,连着奖惩了永璜和永璋的徒弟与谙达,罚俸,杖责,并未有一丝停歇之意。一时之间,满宫当中大家自危,深恐被连累,曾经门庭若市的钟粹宫,突然变得门庭萧瑟,无人探视。

嬿婉只得道:“嫔妾未进宫门,这个时候,娴贵妃怕是昼寝呢。”

绿筠吓得低呼一声,从速膝行出列,抱住天子的腿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永璜和永璋都是为您着想,不敢过于哀哭,也怕您伤了龙体,并非不孝啊!”她惶恐失措,指着永琪道:“何况也不是永璜和永璋不哭,永琪也没有哭啊!”

而天子又听海兰提及琅临死前保举绿筠为后之事传播后宫,更认定是绿筠身边的人成心泄漏,因而将绿筠身边服侍过的宫人一一查检,略有不扎眼的便打收回宫。

绿筠惊呼一声,立时晕在了天子脚边,不省人事。天子毫不睬会,犹自气得浑身乱颤。他双拳紧紧握住,却无人瞥见,他紧握的袖中,死死握住的,恰是那一日素心死时手中攥着的那枚烧蓝溜金蜂点翠绣球珠花。

玉妍抚着肚子笑吟吟道:“这话你也信?怕是哄你呢。这那里是昼寝的时候,清楚是娴贵妃多嫌了你,不肯见你。”她的笑声听来锋利地刮着耳膜,“上回你那么凑趣纯贵妃,替她去拂袖上的灰尘,现在又调转头去奉迎娴贵妃,她能理你么?换了本宫也看不上你那见风使舵的模样!罢了罢了,你还是乖乖儿……”她正说着,俄然瞥见玉湖色绣缠枝红萝的鞋尖上落了一点燕子泥,不觉惊叫起来,“哎呀,哪儿来的燕子泥,脏了本宫的新鞋!”

那行仗在颠末她时停驻下来,却听一把锋利的女声带了笑音道:“哟,本宫当是谁站在路边候着呢,本来是令朱紫。”

有滚热的泪一下灼痛了双眼,嬿婉死死忍着,让本身的声音听起来像在笑:“嘉妃娘娘多子多福,如许的福分,嫔妾怕是不能攀附了。”

嬿婉赔笑道:“我刚看愉妃娘娘分开,贵妃娘娘这么早就安息了么?”

三宝笑得谦恭:“那是必然的。朱紫放心。”

天子眼风扫过,见永璜眼中干枯,神情冷酷,唯在永璋说话时暴露讨厌之色,想起海兰言语,不觉沉下了脸。天子道:“永璋,你想说甚么?”

海兰道:“姐姐都晓得了?”

如懿沉默沉郁:“还好这只是我的软肋,不是你的。”

海兰回身步出翊坤宫,四月香花满盈的时节,原该是最暖和而明丽的。她却只感觉森凉的寒意无处不在地逼来,就仿佛很多年前,她亲眼看着阿玛与额娘双双死去,就像她晓得本身被一夕宠幸就被抛诸天子脑后,那种对将来的坚信落空后的无助与苍茫。她徐行走上长街,转头看着翊坤宫金字残暴的匾额,俄然眼底多了一层潮湿的白气,遮住了她夙来和顺低垂却刚毅的眼。

海兰辩白道:“我天然不是偶然。但姐姐是本身亲耳闻声的,现在的永璜如许势利,早不是当年承欢膝下的小童了。他对姐姐不过是倚仗操纵,姐姐又何必对他有至心?”

嬿婉站住脚,剜了她一眼:“你也感觉嘉妃有登上后位的能够么?”

玉妍冷下脸道:“你说令朱紫戴着护甲,摘了不就成了。想在本宫跟前服侍,先得衡量衡量本身配不配。”她眼中多了一丝鄙夷的锐色,“令朱紫,你不会只愿服侍病歪歪的纯贵妃,而不肯服侍本宫吧?那也好,本宫便向皇上说一声,让你去和纯贵妃做伴吧。”

嬿婉本来含了一腔子肝火,见春婵这般为她筹算,亦动了心机:“你的话我如何不明白。也罢了,去吧。”

玉妍止了笑,看看她来的方向,便问:“刚去了翊坤宫?可见到娴贵妃了?”

天子冷冷盯住永琪:“小儿也是这般没心肝么?”

嬿婉一听声音,心头不觉一缩,便晓得是玉妍。她抬起眼,见软轿之上的女子娇媚万千,因着身孕更添了几分慵懒的崇高与丰腴,朝着她似笑非笑。她忙恭声道:“嘉妃娘娘万福金安。”

海兰缓一缓神,脸上那种柔嫩的气味垂垂散去,那样小巧和顺的面庞,亦能披收回冰冷砭骨的断交寒意:“姐姐,我无妨直言。真正值得被正视的孩子应当是姐姐和我的永琪。姐姐是永琪名正言顺的养母,以此为依托,成为皇后指日可待。这就是我的筹算。”她含着多少失落,深深拜别,“这是我和姐姐多年第一次生分吧?我晓得姐姐还介怀,不敢苛求姐姐谅解。但求我所言所行,姐姐都能明白便好。”

嬿婉携了侍女春婵的手分开,春婵低声道:“朱紫别在乎。娴贵妃也不是光不见您,六宫的小主,她都避嫌呢。”她思忖道,“实在嘉妃娘娘也是后位炙手可热的人选,不如我们去拜见嘉妃娘娘吧。”

嬿婉正回身要往启祥宫,才走了几步,却见前头煊显赫赫一行人来,软轿上坐着一个服饰精丽的女子,一身橘灿色凤穿牡丹云罗长衣,衬着满头水玉珠翠,被落于红墙之上阳光一照,几近要迷了人的眼睛。

汪由敦是本朝着名的文人,下笔文词委宛,动人至深,更兼天子临表涕零,娓娓读来,更是动听心肠。在场之人都含了哀思之色,见天子如此伤感,益发哀哀不止。一时候无人不涕泪纵横。永璋本来另有踌躇,转头见永琪公然呆呆跪着,眼中一点泪意也无,一时候下定决计,生生把含在眼里的泪退了归去,朗声道:“皇阿玛请节哀,勿再抽泣伤身。”

永琪吓得哇一声哭起来,用手背抹着眼泪道:“皇阿玛,儿臣为皇额娘悲伤,但额娘说儿臣不该当着皇阿玛的面哭,会让皇阿玛悲伤,以是儿臣不晓得该不该哭。儿臣好想皇额娘……”

随行的人一同笑了起来,嬿婉面红耳赤,只得低下头,更低下头,不让和顺如儿手的四月风拂上脸颊,仿佛挨了一掌,又一掌。

永璋磕了个头,恭恭敬敬道:“皇阿玛节哀。大行皇后弃世,多日来皇阿玛一向沉浸于哀思当中,儿臣心疼不已。但愿皇阿玛以龙体为念,切勿哀痛过分。”

三宝笑道:“六宫琐事庞大,娘娘不免劳累,以是愉妃娘娘也不便打搅,先行分开了。”

玉妍打量着她纤纤如春池柳的身量:“话说你承宠的时候也不短了,如何一向没有身孕呢?到底是感染了娴贵妃那种不会生儿育女的倒霉呢,还是本身本就福薄?熬了这几年,却还只是个朱紫的位分,本宫看着都替你不幸。”

永璜如何能说得出本身的苦处,怔了半晌,只得勉强挤出悲伤神采:“儿臣想着皇阿玛过于哀伤,儿臣身为宗子,还得替皇阿玛筹划着大行皇后的丧仪,不敢过于哀思伤身,以免误了差事。”

海兰脸上浮起一层如烟般的绝望与哀然:“姐姐,你爱过的男人或许有一日会为了别的女人嫌弃你,你心疼过的孩子有一日会为了本身的寻求来操纵你。即便是我,也会用能够伤到你的体例来帮你帮本身。姐姐,恕我直言,你太重豪情,这会是你最大的软肋。”

天子正在悲伤欲绝,听得这一声,突然转过甚去。他这一转头,见永璋殊无哀思之色。永璋见天子谛视,心头一喜,道:“皇阿玛节哀,您看大哥平静自如,毫无悲切,公然气度不凡。”

嬿婉一时看不清是谁,但见迷离繁丽一团,便知位分必然在本身之上,忙侧身屈膝立于长街粉墙之下,低眉垂首,恭敬驱逐。

嬿婉讪嘲笑:“那也好,我不打搅贵妃娘娘养神。若娘娘醒来,还请通传一声,说我来存候过。”

惢心看着海兰拜别,为凉透的清茶添上热水,道:“小主,愉妃小主的话并没有大错。她的所作所为,若从为了您来看,是绝对无可抉剔的。”

天子大笑一声,右手颤颤指着两个儿子,一语不发。嫔妃们俄然见生了如许的变故,一时也都惊住了,含着泪不敢言语。天子回过神来,神采生硬如铁,朝着两位皇子狠狠扇了两耳光,勃然大怒:“不肖子!大行皇后是你们的嫡母,现在薨逝,你们却不悲不痛,只顾着内斗相争!朕如何会有你们这两个不孝不忠的儿子!”

如懿抚摩着垂垂温热的杯盏,低郁道:“我如何不晓得,只是过不去本身内心这道坎罢了。哪怕亲耳闻声永璜算计我,我想到的,始终是阿谁小小的、在我膝下读誊写字的永璜,是我得宠即将被关进冷宫前还去为我讨情的永璜。”她眼中有氤氲的潮湿,“我只是悲伤,那样的好孩子,毕竟不见了。”

嬿婉浑身一凛,她晓得的,玉妍有这个本领,也说得上如许的话。目睹绿筠是失势了,她如何能把本身填出来。因而顺服地摘下护甲,弯下弱柳似的腰身,用真丝绢子一点一点替玉妍擦拭着鞋子。玉妍舒畅地歪着身子:“看你那小腰儿细得,说弯就弯下去了。那里像本宫,大着快七个月的肚子,动也不便利,只好光驾你了。”

如懿看着棋盘上泾渭清楚的黑子与白子,并不看她:“你去对皇上说了甚么?你明晓得皇上最恨旁人觊觎太子之位。杀人诛心,你的确很短长。”

丽心和贞淑忙不迭要替玉妍去擦拭。玉妍眸子一转,笑道:“哎!你们忙甚么?如许的事,可不是令朱紫做惯了的。樱儿,你说是不是?”她说完,忙忙掩口,“瞧本宫这记性,有了身孕便记性大。甚么樱儿,现在是令朱紫了,是么?”

海兰分开后,随即来拜见的嬿婉并未获得进入翊坤宫的准予。三宝挡在宫门外,和颜悦色道:“娘娘已经安息了,请朱紫他日再来吧。”

永璜与永璋吓得面无人色,冒死叩首不已:“皇阿玛息怒!皇阿玛恕罪!”

嬿婉平身最恨被人提起是玉妍侍女的旧事,那段不堪回顾的旧事,不但是刻在心上的热诚,亦是她最不能提起的伤疤。现在丽心以如许戏谑的口气提起,一点也不把她当作嫔妃对待,心下已然含刺。但是她那里敢暴露分毫来,只是一味赔笑:“丽心女人谈笑了。”

跟着玉妍身边的丽心美丽笑道:“看令朱紫存候的身材腔调,说是朱紫的模样,可奴婢瞧着,如何还是畴前服侍娘娘时的身材口气呢。”

如懿郁然长叹,摩挲着光润如玉的棋子道:“永璜到了现在的境地,当然是因为自小失母的原因,也是因为他的境遇比别的皇子艰巨很多。他错在一意谋算民气。可海兰,我们又何尝不是如许的人。”

嬿婉死死地咬着舌尖,以此锋利的疼痛来抵抗旁人看她的那种轻视而嘲笑的目光,低声道:“娘娘言重了。”

玉妍摆了摆手,打了个哈欠道:“罢了。”

永璋一怔,赶紧道:“儿臣不敢!”

为着如此,如懿反而更谨慎,除了平常在宫中措置六宫琐事,几近极少与嫔妃们来往,便是海兰,也见得少了。这一日海兰来看望永琪,好轻易见上了如懿,几近要落下泪来:“姐姐这些日子对我避而不见,是在怪我害了永璜么?”

丽心掩了绢子咯咯笑道:“朱紫说得对,奴婢是谈笑。畴前和朱紫一同服侍娘娘的时候,我们可不是如许谈笑的么?”

桌上的一盏清茶淡淡凉去,温润袅袅的茶烟也只剩下触手生凉的意味。如懿缓缓道:“你当然没有错。若我是你,也只会怪永璜等闲被骗,不懂克己节制情感。成王败寇,输的人天然只要认命,没甚么好说的。可海兰,他毕竟是我疼过的孩子。”

天子的鼻翼微微翕张,怒极道:“不是故意就如此!如果故意,岂不要弑父弑君!朕真是悔怨,当初没把永璜尽早归还到你身边扶养,不然也不至如此!”天子指着两个浑身颤栗的儿子道,“大阿哥永璜已二十一岁,此次皇后大事,竟然毫不具人子之心,无半点哀慕之忱,实在不孝。以他昏愚之见,必是认定皇后薨逝,弟兄以内以他居长,无嫡立长,今后除他以外无人能肩承社稷重器,才妄生觊觎之心。朕本日就明白奉告,太子之位所关严峻,以永璜言行,断不建立之。至于永璋亦不满人意,年已十四岁却全无知识,更无人子之道。朕年幼时如何恪尽孝道,似这般不识大抵,朕深愧不止。总之来日,此二人断不成秉承大统!”

“冲弱天真,为你所用。你提明神宗的国本之争,是暗指大阿哥自比朱常洛,抱怨身为父亲的皇上不爱好本身,不肯立宗子为太子,又偏疼宠妃所生的三弟,既有夺位之心,又有不孝之怨。更算准了皇上一样也会狐疑永璋会仗着生母宠嬖生出夺位之心,让永璜忌讳。如许一箭双雕,谋算民气,公然一丝不错。”如懿清冷道,“只是你可晓得,永璜自前次遭皇上贬斥,抱病在王府,已经一个月不能起家了。他的福晋多次来求见我,但愿我能够去宽解他,可我如何能够宽解?说到底,毕竟是我害了他。”

绿筠气得浑身乱颤:“你这孩子,小小年纪也敢扯谎,明显是愉妃……”

春婵素知她与玉妍的心结,仍然道:“奴婢说句不怕小主忌讳的话,嘉妃接连生子,又得皇上宠嬖,不能说没有争夺后位的能够。实在不管是娴贵妃或者纯贵妃封后,跟我们都无干。但如果嘉妃娘娘,小主是晓得的,她可不是好相与的脾气,只怕第一个要难堪的就是小主您。与其如此,不如我们先低一低头,当是未雨绸缪吧。”

天子听得这一句,嘲笑连连:“好个永璋!本身不孝,还带坏了弟弟!公然是兄长里的表率!”天子的神采冷得如数九寒冰,“纯贵妃,你有永璋和永瑢,朕还把永璜交给你扶养,你倒真替朕教出好儿子来!”

相反,如懿的翊坤宫和玉妍的启祥宫却非常热烈起来。因绿筠抱病,丧仪的后续事件都落在了如懿肩上。而引领诸阿哥举丧之事,却由年仅九岁的玉妍之子四阿哥永珹来担负。世人纷繁测度,永璜和永璋被天子嫌弃以后,永珹成了最可堪立的皇子。因为永琪的生母海兰虽是妃位却无宠,六阿哥永瑢的生母是受连累的绿筠,七阿哥永琮短命,八阿哥永璇亦是玉妍所生。且玉妍自潜邸奉养天子以来,一向宠遇不竭,更怀着腹中的孩子,可见天子圣眷昌大。如许看来,倒是玉妍更添了几分踏上后位的能够。

天子哀恸之至,亲身临棺朗读刑部尚书汪由敦所写的祭文:“……尚忆宫廷相对之日,恰当慧贤定谥之初,后忽哽咽以陈词,朕为欷吁而悚听……在皇后贻芬图史,洵乎克践媒介;乃朕今稽古典章,竟亦如酬夙诺。兴怀及此,悲哀如何……”

海兰凝神半晌,低低道:“永璜与永璋为太子之位明争暗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不过让永琪在皇上面前提了明神宗的国本之争,说永璜自比宗子朱常洛,抱怨皇上宠嬖宠妃之子,皇上便信了。皇上如此多疑,但是我摆布不得的。”

三月二十五,孝贤皇后梓宫奉移景山观德殿暂安。天子率六宫嫔妃、亲王福晋、宗室大臣同往,并亲身祭酒。天子居中,嫔妃以如懿为首,跪于左列,顺次至承诺。诸皇子跪于右列,以永璜为首,自四阿哥永珹以下,皆由乳母伴随在侧。

玉妍颀长的眼眸悠然飞扬,笑容灼得烫人:“你本身明白就好。能服侍在皇上身边已经是你的福分了。别妄求太多,你——不配!”

如懿见永璜受责,看天子的神采便知是动了真怒。她膝行上前一步,正要安慰,却发明本身的裙角被海兰用膝盖死死压住。海兰谦虚地低着头,却以眼神制止她再向前一步。如懿还是不能忍耐,唤道:“皇上……永璜也是为您和大行皇后的丧仪考虑,并非故意不孝……”

嬿婉望着她绣工精美的鞋面上一点乌灰的燕子泥,心下便忍不住作呕。她现在养尊处优,又颇得天子的恩宠,那里受过如许的摧辱,一时踌躇不前。春婵忙笑道:“嘉妃娘娘,我们小主戴着护甲不便利,怕勾破了您这么好苏绣鞋面,不如奴婢来脱手吧。我们小主常说,奴婢擦东西可洁净了。”

永琪不解世事,睁大了眼睛,一脸无辜:“皇阿玛,儿臣本来很难过。可儿臣方才看三哥不哭只盯着大哥,像皇额娘薨逝和他无关似的。儿臣一时不解,以是不敢哭了。”

海兰语气温婉,甚是推心置腹,神采倒是冷然:“按姐姐这么说,宫里都是如许的人如许的心,和我们并无分歧,莫非个个都是同类?我一心为姐姐,为本身,并不感觉如许是错。”

如懿对着棋盘上的吵嘴子思考不已,冷酷道:“你撤除永璋,我无话可说。可永璜,你原不必做得如许绝。”

天子淡然道:“你好孝心!不时到处顾虑朕。只是本日是你嫡丁忧礼,你两眼只瞧着你大哥行动做甚么?难不成你大哥在你内心比嫡母还要紧?”

天子屏息半晌,两眼如炬:“那么永璜,你又是为了甚么,对你的嫡母一滴眼泪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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