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求了个差事
没想到刚走出不远，肃顺竟追了上来，一追上来就拍着他肩膀笑道：“志行啊志行，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刺探夷情这个差事求得好，不然好不轻易帮你谋着的这个通政司参议，究竟能做多久连我内心都没底。现在不消担忧了，刺探夷情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你现现在这参议有得做，哈哈哈！”
”这不是有我吗，皇上就是让我来帮你处理后顾之忧的。”
想到皇上也正在听，韩秀峰捋捋思路，肉痛不已地说：“正如王爷所说，英佛咪三夷没少赚我大清的银子。年前下官受命去上海办粮，曾不止一次乔装成百姓去黄浦江边的英夷船埠查探，眼睁睁看着夷商让脚夫们把一船船烟土搬登陆，眼睁睁看着夷商把从我大清赚的一箱箱银子或从我大清采买的一包包生丝茶叶等货色运上船。
“有您撑腰我就不怕了，”韩秀峰想了想，笑看着肃顺问：“肃大人，要说刺探动静的细作人选，我这儿倒是有几个，但就这么让他们去不太合适。您说能不能赏他们个一官半职，比如江海关帮办委员，粤海关帮办委员、上海巡检之类的小官，这么一来我们不但不消为银子担忧，他们深受皇恩又能一心报效朝廷。”
皇上明显是要跟王公大臣筹议如何应对已经到了大沽口的西夷，而韩秀峰的目标也达到了，恭恭敬敬地领命辞职。
“禀中堂大人，摺片上说咆呤此次带来了五条炮船。西夷船坚炮利，如果打海战，下官说句沮丧话，十有八九打不赢。但不管它船有多坚、炮有多利也上不了岸，下官估摸着能登陆的夷兵不会超越三百，只要山海关都统衙门和天津镇的将士用命，想击退其不难。”韩秀峰来前就盘算主张，不管甚么话都不能说死，以是顿了顿接着道：“但前人云兵者国之大事也，下官觉得粤匪未平之前，能不与西夷开战还是不开战的好。”
见文庆朝皇上看去，韩秀峰接着道：“行军兵戈讲究的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英佛咪三夷铩羽而归以后想起衅，靠现现在这点兵是远远不敷的，只能从其国土地点的欧罗巴洲和亚美利加洲调兵，而那些个兵漂洋过海赶到香港等地以后不但要休整也要弥补粮草。朝廷如果能提早把握这些军情便能及时应对，起码不会像此次一样被打个措手不及。”
韩秀峰深吸口气，接着道：“比拟做端庄买卖的夷商，做烟土买卖的夷商毕竟是少数。并且据下官所知，西夷晓得烟土是害人的东西，其海内是不准买卖的。做烟土买卖的夷商赚得盆满钵满，而做端庄买卖的夷商没赚着多少，他们天然不会乐意，以是想修约，想多开些互市港口，想把布匹等商货卖给我大清百姓。”
“现现在不是有你了吗？”文庆笑问道。
“臣遵旨！”韩秀峰仓猝跪下道。
让世人倍感不测的是，不等文庆开口，一向没开口的咸丰竟冷不丁转头道：“准奏，刺探夷情之事就由你去筹办。”
“禀王爷，据下官所知英佛咪三夷唯利是图，十有八九是感觉互市港口太少，感觉赚我大清的银子赚得还不敷。”
一别近一年的皇上正端坐在宫殿前看八旗兵演练步射等技艺，肃顺和兵部尚书柏葰、工部尚书彭蕴章及别的两位之前从未见过的王公大臣摆列在御案两侧，身穿黄马褂的御前侍卫们远远地围成一圈，连寺人们都不能靠近。
“可据我所知他们没少赚我大清的银子。”
“中堂大人曲解了，下官深受皇恩，又怎会帮西夷说话？下官只是就事论事，只是将所晓得的夷情禀报给诸位大人。”
“这还能有假，”肃顺轻叹口气，无法地说：“皇上晓得那些个处所官员陈腐，不肯意跟西夷打交道，以是不筹算下旨命他们刺探夷情。总之，刺探夷情的主张是你提出来的，你从速设法儿校拔遴派细作吧。”
“禀中堂大人，既然是谈判，夷酋天然能够登陆，但夷兵不成，夷兵只能呆在船上。据下官所知夷船上所备的水和食品顶多能供船工海员及兵勇们耗损两个月。只要加强海防，严禁其与我百姓做买卖，顶多一个半月他们就会老诚恳实南返，不然就会渴死饿死。”
看着世人如有所思的模样，韩秀峰趁热打铁地说：“不过下官觉得这只是权宜之计，以西夷的豺狼赋性，他们铩羽而归以后定不会善罢甘休，以是下官恳请诸位大人还得早做筹办。”
“嗻！”离御案比来的王爷躬身领命，随即看着刚在肃顺表示下退到一边的韩秀峰问：“韩秀峰，传闻你跟西夷打过交道，晓得夷情？”
“自个儿人，有啥好谢的，别这么见外。”肃顺转头看了看，随即话锋一转：“军机议事，别说你了，连我都得躲避。不过我也跟着捞个差事，皇上让我问问你，这夷情究竟如何刺探，要派多少人去上海、澳门、广州和香港等地，而这些人你究竟筹算如何校拔选任。”
韩秀峰偷看了肃顺、柏葰和彭蕴章等人一眼，认识到皇上为何故这类体例召见了，因为很多话皇上不便利开口，只能让郑亲王帮着问。同时，柏葰和彭蕴章等军机大臣不能对西夷一无所知，而军机处又不是甚么人都能去的，把他喊这儿来让军机大臣们问话最合适。
肃顺微微点点头：“给他们个官身，把他们安插到上海、广州等地的衙门，再给他们预发几张兵部勘合，这倒是个别例。”
韩秀峰赶紧躬身道：“禀中堂大人，下官调任直隶近一年，不晓得上海那边的景象。不过以下官对西夷的体味，咆呤、赐德龄等夷酋此次应是为互市而来。但西夷狡猾非常、几次无常，并且据下官所知本年上半年，其在上海的民勇曾与官军交过火，吉尔杭阿大报酬平乱只能保全大局，很难说有没有滋长其气势，很难说他们此次会不会铤而走险，轻起战端。”
“禀中堂大人，这么大事下官真不晓得该如何办，不过下官觉得夷酋拢共就带来了五条炮船，部下拢共就三四百兵，就算恼羞成怒他们也会衡量衡量会不会自取其辱。”韩秀峰偷看了一眼仍然默不出声的皇上，接着道：“下官估摸着他们十有八九会虚词恫喝，比如朝廷如果不承诺他们的前提就去帮长毛等等，可他们这几年没少跟长毛勾连，没少卖枪卖炮给长毛！”
那会儿下官一样迷惑，感觉银子都被他们给赚了，他们为何得了便宜还不卖乖。厥后代理松江府海防同知兼江海关监督，受命与英佛咪三国领事谈判，打仗过几个做端庄买卖的夷商，才刺探到英佛咪三国重商不重农，其百姓不思耕耘，或开设数百乃至上千人的作坊织布，或造船出洋贸易。”
“谢大人提携。”
柏葰反应过来，微皱着眉头道：“韩秀峰，你倒是挺谅解那些个夷商！”
“民气不敷蛇吞象？”
在一个侍卫的带领下，韩秀峰上前磕拜。
韩秀峰认识到他就是肃顺同父异母的哥哥郑亲王端华，仓猝躬身道：“禀王爷，要说晓得夷情，下官愧不敢当。不过下官在代理松江府海防同知兼江海关监督时，倒是跟西夷打过几个月交道。”
之前做会馆首事时韩秀峰连内城都极少来，更别说来西苑了。本觉得西苑只是皇家的一个园子，没想到西苑竟这么大（中南海），跟着小寺人左拐右拐，腿都快走断了，才来到传说中的紫光阁。
“前人云忠告顺耳，听听实话又有何妨。”一名垂白叟接过话茬，紧盯着韩秀峰问：“这么说咆呤、赐德龄等夷酋名为修约，实为互市而来？”
文庆感觉韩秀峰的这番话有点事理，想想又问道：“那些摺片你都看过，夷酋提出的在理前提你也都晓得，朝廷天然是不能承诺的，你说说他们如果恼羞成怒，非要起衅如何办？”
“如此说来，严词正论，晓以短长，使其知我不以起衅为怯便可？”文庆诘问道。
“中堂大人汲引下官了，下官只是跟西夷打过几个月交道，既不通西夷的说话笔墨，更没去过西夷的国土。以是下官觉得应早做筹办，或派夺目无能之细作分赴上海、澳门、广州乃至香港等地刺探西夷的动静，或命江苏、福建和广东的处所官员刺探夷情。”
“跪安吧，归去拟个条陈，明儿个再递牌子。”
“应当是。”
……
“那你说说西夷想互市又不是没互市港口，为何非要修约？”
想的很远，晓得要未雨绸缪，文庆感觉肃顺保举的这个通夷之才不错，感觉没保举错人，不由问道：“韩秀峰，你觉得朝廷该做哪些筹办？”
柏葰认识到皇上召韩秀峰来是想听实话的，禁不住问：“韩秀峰，你跟西夷打过交道，也领过兵打过仗，你说说如果咆呤、赐德龄等夷酋起衅，这仗我们能不能打赢，能不能将其击退？”
韩秀峰下认识问：“皇被骗真了？”
咸丰晓得韩秀峰是孔殷火燎赶到都城的，并且十有八九一宿没睡，并没有因韩秀峰衣衫不整而见怪他君前失礼，一边接着看八旗兵演武，一边轻描淡写地说：“这儿不是皇宫大内，起来发言吧。”
“韩秀峰，这位便是文庆文中堂。”肃顺冷不丁提示道。
咸丰端起茶杯，又轻描淡写地说：“郑亲王，你们不是有话要问吗，从速问吧。”
“禀中堂大人，下官虽没念过几本兵法，但也晓得知己知彼才气百战不殆的事理，我大清的边陲之以是能够安稳那是因为有理藩院，传闻理藩院内乃至设有俄罗斯馆，不但有通俄夷说话笔墨之人，并且设有专人刺探俄夷的动静。反观对英佛咪等夷，我们却所知甚少。”
这些事郑亲王还是头一次传闻，一时候竟愣住了，柏葰和彭蕴章等人则如有所思。
“肃大人，我倒是想校拔遴派，可我一个小小的参议是既没权也没银子，您让我咋派？”
“禀王爷，下官全看了。”
见肃顺等人全站着，韩秀峰赶紧道：“谢皇上。”
对弟弟保举的人端华实在并不是很放心，高低打量看着有些狼狈的韩四，面无神采地问：“皇上命你看的摺片都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