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老弱妇孺
韩秀峰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茶,接着道:“再就是在河营效力是有刻日的,效力满五年便可解甲归田。效力期间可娶妻生子,但妻儿不得随军入营。总之,不能再跟现在如许像滚雪球似的,把营内的人越滚越多。”
“陈掌柜的话有些事理,要不如许,咱先不急着递经历求见,先去找韩老爷的家人探探口风。”
“谢王老爷提点,卑职这就去筹办。”
“难不成你有处理之道?”
“从速想想吧,必然要想清楚了,再过一个时候韩老爷和永祥老爷就要出来查阅点验。”
“三五年以后呢?”
“三哥说得对,繁华险中求,爷豁出去了,爷别说没那么多银子,就算有银子也不会给他们!”
“少说也有三四千,一个个拖家带口,年纪最大的估计有五六十,最小的还在吃奶。”王千里转头看了看石赞清,又苦着脸道:“您二位出去看看就晓得了,那里是兵,的确像是一帮叫花子。”
石景山千总沉吟道:“哥儿几个能谋到现现在这缺不易,如果就这么捐个恩情告病回籍,将来想复兴复那就难了。总之,这银子必然是要花的,静海也必然是不能去的,只要能保住现现在这差事,现在就算花点银子迟早也能赚返来。”
“落户就落户,这些都好说,我估摸着他们是求之不得。”
“韩老爷和阿谁刚来的永祥能承诺吗?”
“我能有甚么处理之道,不过我倒是想尝尝能不能在招募时跟那些青壮说清楚,来我河营效力粮饷不会剥削,此后发饷我不但要在场,并且要把银钱亲手交到兵勇手里。千总、把总和外委、分外外委等武官,此后尽管练习,尽管兵戈,不再经手赋税。”
“六哥,人家都把刀架咱哥儿几个头上了,你说如何办?”
在陈公庵看来天底下没有不喜好银子的官,见世人吓得魂不守舍的模样,自发得是地说:“诸位老爷,韩老爷也好,新来的那位都司永祥也罢,说到底还是要银子。小的觉得这事不难办,只如果用银子能办成的事,就跟做买卖一样大可还价还价。天底下哪有只许他们漫天要价,不准您几位坐地还钱的事理。”
“来了很多,究竟有多少?”
“到时候再说,或许到时候你已经高升了,不消再为此头疼。”
“老五,话不能说死,还是刚才那句话,先找他的那些家人探探口风,如果能花点银子留任最好,毕竟平乱可不是开打趣的,静海能不去还是别去。”
“姓韩的和阿谁永祥就是吃准了我们不敢去,既然他们不给哥儿几个活路,那哥儿几个就豁出去了!”
“如果他们不承诺呢?”
“老三,你真筹算去?”北岸千总骇怪地问。
“不可,就算到时候我不再是营官,也不能把费事留给继任的营员,更不能把费事留给朝廷。”
“然后呢?”北岸千总孔殷地问。
“四爷,西山健锐营的老弱妇孺再多也用不着我们管,但河营的这些老弱妇孺如何办,总不能把他们全带静海去吧。”
“行,我先去问问。”
“这但是军务,军务能通融吗?”
北岸千总不敢迟误,自告奋勇地跑到河厅找守门的吉大吉二探听,吉大吉二不敢胡说话,干脆把王千里请了出来。
最头疼的题目处理了,韩秀峰再次拱手称谢,谢完以后不由叹道:“这件事给我提了个醒,您现在帮我安设外头的那些老弱妇孺,将来河营兵勇多了,一个个都要娶妻生子,到时候谁能再帮着安设那些兵勇的家眷?”
石景山千总衡量了一番,紧攥着拳头道:“他们如果一点也不通融,那哥儿几个就照他们说得去静海。”
“您晓得了?”
“顾不上那么多了,我先给皇上上道折子,看皇上能不能恩准。”
“千里,咋了?”韩秀峰猎奇地问。
“小声点,你是不是也想挨板子?”
“不问问哪晓得。”
石赞清没想到韩秀峰会说这些,想了好一会儿才苦笑道:“兵制不改,积重难返!不过你还好,把外头那些老弱妇孺先安设了,把本来的那些丘八打发去静海,另起炉灶重新招募编练,如何也能保持三五年。”
“王老爷,这么说一点也不能通融?”
“志行,那些河滩淤地我能够做主用来安设外头的那些老弱妇孺,但只能按例租给他们种。再就是他们租了地就不再是你河营的人,得登记造册,落户入籍。”
阿精嘎被打得半死不活抬出来了,临时安设在守备署。他的婆娘和小妾哭得死去活来,家人吓得从速去村里找郎中;徐四奎被新任同知老爷和新任都司关在河厅二堂,就等着他的家人凑银子来赎,张贵从里头出来时也像丢了三魂六魄……
王千里问清他的来意,不假思考地说:“余老弟,不是王某不帮你们,而是韩老爷和永祥老爷已经发了话,想留任、想不被究办很轻易,乃至一两银子也不消你们出,只要明天一早跟王某去静海效力。”
“行军兵戈会死人的,我跟你一样上有老下有小,你觉得我不怕,可现现在另有别的路的吗?”石景山千总顿了顿,接着道:“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他们不通融不即是别的上官不通融。在固安,在河道衙门,他们是说了算。可如果到了静海,你我天然用不着再担忧他们了,只要把静海那边的上官服侍好,想谋个调任应当不难。”
“谈不上劳烦,谁让我这个北岸同知要兼辖你南岸的处所政务呢。”
“好吧,卑职先归去想想。”
韩秀峰并不感觉奇特,放下茶杯道:“料想当中的事,别说绿营,八旗估计也好不了多少。传闻西山健锐营可战之兵没几个,上不了阵打不了仗的老兵和家眷竟有上万人。”
“你说得倒轻巧!”浚船把总指指左边第二间配房,严峻地说:“阿精嘎为何挨板子,你又不是不晓得。一言分歧就军棍服侍,还还价还价,你真觉得这是做买卖?”
“问的好,实在我和石叔刚才正筹议这事呢。”
一向守住内里等动静的南北岸几个千总、把总和仓促赶到的石景山千总、浚船把总,不约而同围着张贵探听,得知现现在就只剩掏银子捐个恩情然后告病回籍,或随新任同知的阿谁姓王的幕友去静海效力两条路可走,一个个顿时傻眼了。
“你觉得呢,”韩秀峰笑了笑,回身道:“石叔,南岸一百三十六号至二百五十一号间的淤地河滩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全数用作安设外头的那些老弱妇孺。”
“四爷,外头人来了很多,兵勇却没几个。”
“这倒是个别例,不过这有违祖宗成法,分歧兵制。”
“苛吏!”
王千里不在乎他能出几两银子,一样不在乎他明天一早能不能跟着一道去静海,把他打发走以后没急着回衙,而是去人满为患的校场上转了一圈,不动声色地察看了一番他们调集来的部下,才舒展着眉头回到河厅大堂。
石赞清昂首看看仍然站在一边的永祥,轻叹道:“实在落不落户,入不入籍,没甚么两样,反倒会给处所上添费事。可如果不给他们落户入籍,你河营就成屯田了。”
“可如果去了静海就得兵戈!”
“这个事理我懂,总之,统统劳烦石叔,要不是您帮着善后,这屁股我都不晓得如何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