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人外有人
“我并未苛责，只是实事求是。”周起稳步向前，目光直指台上风韵绰约的她，语出惊人：“若这就是你的尽力之作，我劝你趁芳华恰好，还是多接几单买卖吧。”
本欲拜别的萧玉颜，又冷静回到坐位，
只是，想和本身争女人，恐怕还欠些火候。
作为武官以后，孟续目光天然不俗。
本日来百花坊，他只带了两名保护，另配两名手无寸铁的墨客，专司吟诗撩妹。如此阵仗，若与刘安脱手，必败无疑，到时只会成为别人笑柄。
“你……”孟续面色更加阴沉，紧咬牙关，拳头握紧又松开，目光落在那壮硕少年寺人身上，透暴露较着的顾忌。固然刘安刚才脱手是在门外，但他看得清清楚楚。
此等欺侮，纵使别人能忍，羽卿华亦没法放心。虽自知技艺未至炉火纯青，但那首自认上乘之作“沙如雪”，岂容如此贬低？
并非她故作狷介，恃才傲物，只是近半年来，她所售出的每一首诗词，从未被任何人超出，高处之寒，孤寂难耐。
动机至此，她朱唇轻挑，双手交叠于胸前，遥对周起施了一礼：
久居顶峰，谁又能无一丝傲骨？
听雪阁楼内，氛围蓦地紧绷起来。
他拍拍刘安的肩头：“单挑的话，你一小我对我们仨；群殴嘛，就是我们仨揍你一个，如何样？”
“人外有人嘛。”不待萧玉颜说完，冬儿便抢白道，“可蜜斯您早已超凡脱俗，登峰造极，另有谁能与您比肩？”
这小子迩来倒是长进了很多。
“待本日过后，我们再渐渐清理这笔账。”
萧玉颜不语，只是悄悄谛视周起，而后轻叹：“或许吾之曲解，以己之长推断别人。”冬儿问是否归去，蜜斯沉吟半晌：“吾欲再观之。”此时，羽卿华亦正谛视周起，心潮起伏。
面对世人接踵而至的指责，周起嘲笑一声，拍着巴掌，反唇相讥：“说得好，说得妙，归正都是舔狗，吃屎都觉香，对不对？”
“别太自大，须知山外有山……”
“此情此景，世人皆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你觉得随便诽谤、歹意贬低，便有人会信你的胡言乱语？”
为创作此词，她倾泻无数心血，自我感受非常对劲，怎能不算佳作？
“你这丫头。”萧玉颜无法地瞪了她一眼，清秀绝伦的脸庞刹时绽放出浅笑。
“你找死不成？”孟续神采乌青，一字一句间杀气四溢。
“放你娘的狗臭屁！”周起一样一拍桌面，理直气壮地回敬：“老子虽是主子，倒是国公府的主子，传闻过‘宰相仆人七品官’吗？哪个给你的胆，竟敢跟我这般放肆！”
虽嘴上这般说，但萧玉颜心底实在更偏向于冬儿的观点。
稳了稳心神，萧玉颜拿起桌上的折扇，缓缓起家。
孟续胸膛狠恶起伏，对峙半晌，终究指向周起，恨恨道：“罢了，这里毕竟是卿华的地盘，看在她的面子上，本少临时不与你计算。”
“他懂个屁，一个下人，恐怕是头回听这类吧。”
“倘若他真通词曲？”萧玉颜忽问。冬儿心虚，强笑答曰：“下人如我二人，焉有习得诗词之机？”然蜜斯目不离周起，轻声道：“观其言行，似真有词曲之才。”冬儿忙驳：“蜜斯过誉，梁不凡奉养徐家二少，纨绔后辈，腹中草泽耳。”
羽卿华自幼历练奇特，养成狷介之态，总觉得己之度量远超平常女流。
待本日过后，定要让这梁不凡跪地痛哭告饶。
本来嘛，多一个迷弟拜倒在石榴裙下，倒也无妨，反倒能映托出她的万种风情。可关头在于，这位迷弟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热诚身为女王的她，这就实在说不畴昔了。
另一桌的辛世杰，手中酒杯微晃，不动声色地察看着这统统，嘴角勾起一抹讽刺。
“叨教梁公子，何故对我的《沙如雪》如此苛责？小女子自发已经心极力，不失礼数，您总不能硬挑刺吧。”
人间常言，招惹何人也莫招惹女子。何故？盖因大多数女子心细如发，且感情灵敏。一旦触其逆鳞，恐遭其锋利反击也。
“一群马屁精，这首词曲明显平平无奇，竟也能拍得如此卖力，真乃人间异景，拍得好，拍得妙！”周起边说边鼓掌，引得世人纷繁瞪眼。
想到此处，他放下酒杯，起家看向周起，一脸轻视地笑道：“姓梁的，卿华本日一曲《沙如雪》，词曲皆绝，如同仙音梵唱，令人叹为观止。”
孟续紧紧握住酒杯，目光如刀般冰冷。
恰在现在，楼下俄然响起一道宏亮的声音：
“嘿，老子还真就找死来了，有种你就过来！”周起挑衅地勾勾手指，“别说我欺负你，单挑还是群殴，随你挑。”
因而乎，她羽卿华决定，必须给这小子点儿色彩瞧瞧。
这类套路，她早见地得够多了。
阁楼之上，另两位女子与羽卿华感同身受。冬儿气愤：“蜜斯，那姓梁的粗鄙不堪，怎可将蜜斯之词喻为……喻为……”
言罢，他重新坐下，连饮数杯烈酒，仿佛只要如此，才气消解心中的愤激与肝火。
其词难言，思之欲呕。而萧玉颜却淡然处之，目光透过窗棂，凝于下方青衫少年，腔调冷酷如冰：“倒是风趣，初次听闻如此评价。”
固然她内心明白，周起这番用心找茬，不过是为了扮酷耍本性，好吸引她的目光。
他看出刘安技艺不凡。
“白白糟蹋了蜜斯的演出，真是对牛操琴。”
但是本日，一唤作梁不凡者，频频与其针锋相对，数度挑衅。至克日，竟口无遮拦，将其演出比作粪土。
楼上楼下，两位人间罕见的美人，神采刹时变得冷若冰霜。
“又是你！”孟续愤然拍案而起，厉声喝斥：“梁不凡，你不过是个主子，哪来的胆量？还不快给我跪下，向卿华赔罪！”
冬儿深知蜜斯此状，实则肝火中烧。诗词之才乃蜜斯引觉得傲，遭此诽谤，焉能不怒？冬儿安慰：“蜜斯勿与这般人计算，梁不凡不过贱役，满口胡言，岂识诗词真谛？”言毕，又嘲笑：“他虽名‘不凡’，若能辨清乐律，已算奇事。”
正欲离台的羽卿华，步子戛但是止；
该赏识的演出已然看过，是时候拜别了。
“就是，满口扯谈，他懂甚么词曲乐律？”
本来低垂视线的羽卿华，现在抬眸，眼中闪过一丝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