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太子侍读（二更）

碧波阁的老板娘扭着臀跨出门槛，叉着腰骂摆布的伴计道：“都瞎了是吧？！给老娘把这不长脸的脏东西轰远点儿，别污了楼上雅座的爷看美景的眼睛！”

马车绕远路回到相府，百里婧走上马车，恰都雅到墨誉穿戴状元朝服，头戴簪花状元帽，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出大门来，公然不出所料，新科状元郎恰是墨四公子。

那小厮没眼力，见百里婧抬脚往前走，他却还追了上来，挠挠头皮难堪地问道：“小的刚才听人说，陛下的圣旨上封四少爷仕进了，还做了甚么太子……太子侍读，那是甚么官啊婧公主？小的又不懂……呵呵……”

两位伴计不情不肯地上前将那趴在地上的“醉鬼”搀起来，憋着气忍耐秽物熏陶疾走几步，一脚把那人踹进破巷子里去了，巷子里头正躺着好几个四仰八叉的“醉鬼”呢。

百里婧点点头，随口应了一句：“确切是功德。”

百里婧却双眸一缩，尚且没有太子，那里来的太子侍读？莫非父皇真的要立七弟为太子？若真是如此，那么，前一阵子礼部尚书崔明哲和百里落一同来相府为墨誉道贺，企图便不言自明。

“咣咣——”

左相墨嵩走在墨誉身侧，满脸堆笑地同身边的那些人酬酢，时而摆手，时而摸须，时而大笑，墨誉的神采也很迟疑满志，很合适状元落第时的镇静。四周同业的人中有宫里的寺人，应当是来宣旨的，看模样，是父皇召墨状元入宫觐见。

说完，便一头朝近在天涯的马车车厢撞了过来。

……

一阵鸣锣开道的声音打断了百里婧的思路，只见一行人浩浩大荡朝城东官员街而去，这架式，应当是去给状元郎道贺吧。

连肩舆都省了，墨誉跨上为他筹办好的高头大马，马脖子上系了一朵大红花，而状元的朝服也是大红色的，红衣配红花，穿在墨誉身上很有新郎官迎亲的模样。百里婧悄悄一笑，没再持续看下去，而是从偏门出来了。

车夫猛一挥鞭，骏马扬蹄，拖着车厢朝前吃紧奔去，阿谁醉酒的男人没了倚靠，竟一头扎进本身刚吐出的秽物里，满地的惨不忍睹。

那是一名身穿斑斓白衣的年青男人，气质崇高无双，他侧着脸，眼睛悄悄谛视着方才那辆马车前行的方向，直到马车车轮转动的声响和奔驰的影子都消逝无踪，他却仍未收回目光。

车夫自奔驰的马车前探出头，畅快地笑骂道：“摔不死你，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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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地上的秽物也被清理洁净，老板娘这才对劲，风韵绰约地扭下台阶，抬头对二楼靠窗的位置上端坐的男人道：“这位爷，真对不住，可给您添乱了！窅娘这就给您奉上碧波阁收藏的好酒，您消消气儿吧，多喝几杯，啊？”

为了制止拥堵，车夫绕远道，自城中长兴街穿行而过。夙来繁华的长兴街，竟因为放榜日的到来，人流疏落了很多。

后院里喂马的小厮碰到她，下完跪请过安，笑呵呵道：“婧公主，四公子中状元了，相爷说相府每一个仆人丫头们都能够去领银子喜钱，真是天大的功德啊！”

碧波阁的老板娘甚少被如此忽视，面子顿时有些下不来，负气似的挥了挥手中的刺绣帕子，一顿脚，责怪道：“这位爷真是不解风情！奴家好生受伤……”

百里婧开初脚步未停，听到“太子侍读”四个字却猛地站住脚，眉头一蹙：“你刚才说太子侍读？”

这是一条富人街，会聚了盛都城最好的酒坊、最多的美食和应有尽有的乐子，比如，让城中人趋之若鹜的碧波阁就临长兴街而建，不管白日夜晚，碧波阁的客人都络绎不断。

“是啊是啊，小的不晓得那是做啥的。”那小厮还是乐呵呵的。

即便看不到拥堵的人群以后的那张明黄色皇榜，百里婧约莫也能猜到状元郎是哪位，左相府本日想必非常热烈。

百里婧眉头一蹙，放下了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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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婧挑起车窗帘子的一角看畴昔，只见一个男人站在碧波阁正门的台阶下，扭捏着东倒西歪的身形，大着舌头指着前头的车夫挑衅：“你……你管我……我他妈的爱撞哪儿……就撞哪儿……我……不但要撞，我……我还要吐……呕……”

“驾！”

碧波阁的老板娘是出了名的夺目无能，见风使舵，一双巧嘴能把人哄得团团转，但是，她说完这番话，却没如设想中一样获得半句回应。

玄色的雕花窗扇大开，与他浑身高低披收回的沉敛气质对比清楚。他头顶的发髻用一根白玉簪随便绾起，手中的白瓷杯举在半空，如石像般一动不动。

马车颠末碧波阁门前时俄然急停了下来，车夫在外头大着嗓门骂道：“走路不长眼睛啊！往哪儿撞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