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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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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了人的岳大文正要退去换衣裳, 被管平波一折腾,只得再次跳下水, 心中气的直骂娘!这泼货, 到底如何招的窦宏朗喜好的!行动就上脚,有话好好说会死啊?

另一个同知郭可嘉的太太见状笑道:“窦姨奶奶好一副怜香惜玉的模样。”

世人目瞪口呆!

女眷们脚程慢, 待她们磨蹭着返来,落水的二人都换了干爽衣裳,靠在火边取暖了。恰席上有热汤,管平波令仆妇端了两碗来,一人灌下一碗,又催促厨下速熬姜汤。

洪让笑着将人扶起:“你说的甚么话?归去奉告你家太爷,不过是个奴婢,又是自家落水,那里怪的你们来?是我给你们家添费事了才是。只她是官奴,还得记上一笔,明日我使个仵作去瞧瞧,勾了此事罢。”

肖金桃谦逊道:“是我们家老二的屋里人,不得太太们呼唤,不敢擅闯。”说毕,又对洪太太福了福,道,“叫太太笑话,我们家因女孩少,这丫头年纪又小,她姐姐惯的跟甚么似的,宠出来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脾气。方才冲犯了贵府女人,我实在惭愧。”

程太太看戏不嫌热烈大,鼓掌笑道:“本日平话的故事都不如眼下出色。叫我猜上一猜,这位姨奶奶必然就是前日做了缝纫机的那位,方有此机灵,我说的是也不是?”

管平波守着美人,见她缓不过来的模样,问人拿了小半杯热热的酒,一口一口的往她嘴里灌。

生了一场故事,世人也没表情去席上吃酒,干脆坐在肖金桃屋内闲话。张明蕙忙命厨房再清算些点心果子小菜置于几上,抬至众诰命太太跟前,再煮了青梅酒,立即把酒宴变作了茶话会。

管平波应了句, 飞奔往正院里去。岳大文等人也七手八脚的把丫头拖上来。情急之下, 一个丫头顾不得男女大防,一应由岳大文背在背上跟着管平波跑。

管平波嘲笑:“是啊,就是我令你落水,不冤枉!”

肖金桃忙阻道:“往我屋里去, 那儿有大火盆,且叫姨奶奶并这位女人和缓和缓。”又忙叮咛人煮姜汤。

程太太好悬没笑出声,这厢大妇暴虐,借着吃酒的名头想治死小老婆;那厢小老婆如此放肆,偏说是大老婆惯的。未曾想肖金桃一个乡野妇人,竟也有此般含沙弄影的本领!最妙的是讽刺了洪太太不算,还抢了赔罪的先机,现在窦家也是官宦,谁真能为了个丫头,去找人家姨奶奶的不是,何况窦家姨奶奶救了洪家姨奶奶,按理,洪家且要谢人家呢。至于丫头,休说没淹死,便淹死了又如何?不过一个主子罢了,再是亲信,外头人看着,也是不如姨娘高贵的。

管平波笑嘻嘻的道:“叫太太看出来了,我最恨本身投身做了女人。不然,拯救之恩当以身相许,本日我救了个美人,如果男人,她便归我了。”

不一时到了正院屋里, 几个仆妇拥上来接过丫头, 岳大文急退出正院。窦向东等人闻知女眷落水, 一个姨娘一个丫头,都无甚要紧,亦不好探视, 只得先回戏台那处。众官员见窦向店主的主子遇事不慌不忙井然有序, 不由刮目相看。

郭太太出来抬肩舆,笑道:“姨奶奶,你讨了我们洪太太的美人,有甚么谢的么?”

管平波哼了一声, 抱起美人就走。

洪让道:“不好跟表嫂交代。”

你来我往,就把落水美人的前程定了下来。美人悄悄的吁了口气,逃出狼窝,不知再入的是不是虎穴,但毕竟有了一线朝气。

全部:“……”

肖金桃共同的无法一笑:“看看,我们家也不缺这几两银钱,可她就是不肯。”

程太太亦笑道:“哎哟哟,你们家姨奶奶好活泼的性子,到底多大了?”

众诰命牙都倒了!千万没想到,才捐了官的人家,连消带打的本领竟然不凡。到底是几百年的豪强,虽不如宦海,秘闻也不成小觑呐!

知州程太太见二人神采渐缓,松了口气,遂笑问肖金桃:“好无能利落的奶奶,怎地不在席上?”

洪太太恨的咬牙切齿,她原是想来的路大将人推入洞庭,那才是一了百了。谁料本日上岛,窦家谨慎,引她们坐的大船严严实实,人又多,很不好动手。才趁着世人吃酒,令亲信丫头引了人出去,寒冬腊月的,那贱人娇娇怯怯的身子骨,冻上一刻钟也就死了,顺道能哭上一场,半赖给窦家,本身好脱身出来,不叫人思疑。那里晓得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独把人救了,竟敢当众扇她的脸!

内心愤怒非常,面上却温风温暖,忙哈腰搀起叩首的管平波,笑道:“姨奶奶太实诚了,原是我家丫头胡涂,与你很不相干。”

洪太太神采丢脸的道:“别提了,窦家才仕进,端方礼节狗屁不通,也有女眷落水,叫男人去救的?她倒是窦家一个妾救上来的,可狼狈样儿给窦家男仆看个正着。她本就体弱,捞上来只余半口气,我看着就不好了,不敢挪动。就搁窦家吧。你要甚么美人没有,纵不如她,亦有她七八分模样。依我说,还是姑父赐的胡姬更都雅些,你偏顾虑她跟甚么似的。”

两拨人从未打过交道,无冤无仇的,人都不认得,便是洪太太,内心也不信亲信丫头是管平波推下去的,更逞论别的人。

那人哭丧着脸道:“不知怎地,烧着烧着就抽起羊癫疯来,跟着也不知怎地就晕死畴昔。老爷,这……这……”说侧重重的磕了几个头,“都是我们的不是,明日朝晨太爷亲去府上叩首赔罪,请老爷饶过我们吧。”

洪太太亦笑:“窦姨奶奶倒是个哥儿脾气。”

洪太太啐了丈夫一口:“有甚不好交代的?她本身贪玩,怪到谁头上去?这么些年来,我有虐待她半分?你充公房的时候,在产业蜜斯养着。你收用了,也是穿金戴银的。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朝夕祸福,夏季里落水一病死了,我们又不是神仙,还能有灵药救她返来不成?依我说仁至义尽,写封信去京里分辩一二就是了!”

说话间就到了船埠,正欲下船,一艘快船赶了来,吃紧的冲洪让磕了个头,道:“给同知老爷存候,主子是窦家的,我们太太打发主子来奉告老爷,方才救上来的姨奶奶突的晕死畴昔,有救过来。都是我们家照顾不周,请老爷恕罪!”

洪太太皮笑肉不笑的道:“天下的巧宗儿都叫你占去了。还用你猜?谁猜不着?我家这个要有窦家姨奶奶的万百般聪明,不怕窦二太太笑话,我必比你还惯呢!”

肖金桃道:“真真此事提及来,我就活力。这孩子姓管,原是几里地外刘家坳里刘大户家先生的女儿。她爹最有才学,又最是刻薄,只得她一个独生女儿,爱若珍宝。哪知本年一病死了,她亲奶奶亲伯父为着十五两银子并几间屋的绝户财,喊了媒婆要卖往那处去。我媳妇打刘家坳路过,刚好遇见,内心不落忍,加了五两买了返来。当时我们还当她爹只识得几个字,就把她放在了儿子屋里。次后才知她也是书香家的女儿,弄的我怪不美意义的。”

张明蕙立即搭上梯子,笑骂练竹:“你有脸说这话?上回她祸害家里的荷花池,我要骂两句,谁拦着不让呢?我看二弟还是公道的,就你偏疼眼,我们家最没端方的就是你!”

本来州里官员早分了两派,郭可嘉便是洪让一派,郭太太与洪太承平素最好,故也看不惯洪家姨娘,便出言讽刺了一句。

洪让皱眉道:“观颐怎地掉下水了?她人呢?”

郭太太道:“既如此,何不寻个好人家,放了出去,也是积善了。”

世人哄堂大笑,肖金桃笑骂道:“叉出去,窦家的脸都叫你丢光了!”

言语间,竟是已经把人留下的模样。肖金桃迷惑的看向管平波,管平波悄悄与她使眼色。肖金桃白了管平波一眼,道:“好了,你休混闹,这是同知老爷的爱妾,那里由的你混闹。”

都知是打趣话,管平波却打蛇随棍上,仗着年幼就道:“那说好了!她归我了!”又故作孩子气的夸大,“我的,可不是我家老倌的!今晚就同我睡,有了美人,老倌我不要了!”

一番行动利落且温馨,程太太暗赞,虽不如京中世家高雅,行事却如出一辙,窦家不凡!张明蕙的丰度,无愧于冢妇二字了。

谈笑一阵,天气不早,众诰命皆起家告别。那头男客亦散了。洪太太与丈夫上了船,先发制人的道:“唉,好端端的,又闹出事来。”

管平波道:“我才做了个洗衣机,太太不嫌弃,就抬归去耍吧。”

洪太太猛的一惊,方知本身做的不当!顿时急的后背直冒盗汗,恨不能掉头归去抓人。

世人惊诧,又看那姨娘的脸,果然貌美无双,洪太太是想祸水东引,叫窦家妻妾斗法去?

洪让忙问了一句:“这又是如何说?不是说烤上火了么?”

管平波趁热打铁的道:“标致姐姐,我奉告你,我姐姐最好了,明日家里忙完了,我们磨着她一起去城里逛。孙家金银铺子的用金箔扎的花簪最好,我们买来戴!”

管平波心头火起,才从水里救了人, 不深思着从速善后, 倒先来撕逼。把怀中美人放下, 飞起一脚就把那丫头踹回了水里。

练竹嘲笑:“她还小么!大些就好了。”

练竹抿嘴笑道:“我们老倌都管她叫小霸王,好起来令人爱不释手,玩皮起来恨不得立时打一顿,凡事有男人当家,我管那么多何为?”

肖金桃见洪太太教唆自家儿媳,淡淡的笑道:“洪太太万别冤枉了我那媳妇,我就恨她绵软,不似我们巴州妇人,家里一个个惯的上房揭瓦。”

洪太太笑道:“那我送你好了。”

不待洪太太说话,肖金桃喝道:“孽障!还不来给太太们叩首赔罪!”

管平波立即道:“我不去,我要跟着我姐姐。”

洪太太恐怕贱人回家了告她一状,眸子一转,顺水推舟的道:“不过是个官卖奴婢,并不是妾。她昔日是蜜斯,我不美意义虐待她,汲引一二罢了。谁有那么大胆,与官奴攀亲呢?现在贵府已做了官,按例可蓄养奴婢。既然姨奶奶喜好,便送与她吧。权当我家贺礼。”

洪让深深看了老婆一眼,知她谨慎眼发作,只事已至此,不好为了个官奴与嫡妻争论。想老婆平日不很捻酸,也便罢了。只道:“若真是要死了便罢,若能救返来,你着人措置了。她在我们家这么多年,多少晓得些事。你让她落窦家手里,不是拿着把柄往程绍手中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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