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月姑含悲训劣子

青山倒头跪在月姑面前，月姑却愣愣地看着挂在正堂上的永义像，喃喃说：“他爹，我晓得你的心……青山，我的孩子，你快长大哟，咱万家希冀你顶天登时哩……”

兴善回身要走，月姑却喊一声：“兴善，别……”

青莲焦急地催促：“哥，你给娘说呀！”

兴善说：“拉钩也不可，孩子多大哩，那兴祖还在场，亲眼看着福顺哄人！”

春堂不敢说话，青莲说：“哥哥用‘哑炮’炸了！”

青莲从未见过娘发这大的火气，吓得小脸白了，拉着母亲的手说：“娘，别打哥了……哥，你快说吗……”

“啊，就是那一块银元？”月姑一阵眩晕，“孩子，那银元，是你兴善叔刻苦受累，省下来给咱过日子的，你倒好，一块银元换个哑炮，还把手炸成如许……”

福顺已经来到前面院门口。看看站在跟前的青山，从兜里取出一块银元，托在掌上掂了掂，说：“我叔让我给你……记取，奉告你娘，是我叔让我把银元还给你的。”说着颇不甘心肠将银元扔在青山面前的地下，回身走了。

青山嗫嚅着：“爹，我错了，那钱，是兴善叔受了苦省下来的，过日子还要用呢……我今后再不贪玩，稳定费钱了……”

这时忽听门口有人喊青山。青山听出声音，说：“是福顺，他喊我呢……”看月姑一眼，吊着受伤的右手，飞跑着出去了。春堂和青莲也跟着跑出去。屋子里剩下月姑和兴善伉俪，都不再说话，侧耳听着内里的动静。

艾叶朝月姑使眼色，兴善也赶紧说：“好了，青山知错了，大年下，别让孩子跪了，明天夙起跟春堂一块出去拜年呢。”走畴昔拉起青山，“快给你娘叩首认错！”

青山说：“是‘二踢脚’，点过没响的，我又装上芯子，试着点，没想到真的响了……”

青山抽泣着说：“学西头吴家那人，他叫吴兴祖吧……‘哑炮’我是给他家福顺换的。”

青山哭泣着抽泣起来，月姑一巴掌打在青山脸上：“别哭！明天月朔，你就十一岁了，咋张嘴就哭，没个男人模样哩？给你爹说，咋错了……”

青山捡起银元，欢畅地返来，见母亲站在门口，正绷着脸看他，便将银元递畴昔。月姑接在手上，含泪看看那银元，顺手一扔，银元本地落在身边的青石门墩上，说声：“这前脏了！”转过身一把扯住青山衣领说：“过来，在你爹像前跪下……对你爹说，你偷拿一块银元，买个‘哑炮’，知错了吗？”

青山嗫嚅着：“一块银元。”

青莲说；“哥哥学那人，用手拿着点哩，怎不挨炸。”

春堂嗫嚅说：“真的，青山哥跟福顺拉了钩。”

兴善问春堂和青山：“真的？”

青莲在一旁插嘴说：“哥哥跟那福顺拉钩了！”

月姑惊问：“啥‘哑炮’？”

艾叶急问：“咋回事？”

月姑站在大门口，焦心肠等候孩子们返来。艾叶也在这里，她在等春堂。

兴善说：“我跟那小子要钱去，他骗孩子家哩！”

远远看那西头吴家方向，空中炊火光辉，爆仗声声不竭。孩子们大抵跑去看热烈，竟忘了用饭，应当返来了……不料，远远传来孩子的哭声，垂垂近了，听去竟像青山的声音。两个女人大惊，迎着哭声走去，暗淡中看清了三个孩子的身影，公然，是春堂和青莲簇拥着青山吃紧走来，青山挓挲着一只手，尽是鲜血，张着嘴呜哭泣咽地哭叫。月姑抓起青山的手，借道边灯光的察看，见几个手指被炸得血肉恍惚，鲜血直冒。

“用啥换的？”月姑急问，青山却吭吭哧哧不说话。

“学谁？哪来的‘哑炮’？”月姑问，领起青山回家，青莲跟在身边跑着，说；“哥，你给娘说呀！”

月姑神采乌青，一语不发，从兴善手里接过药瓶，倒出药面给青山涂抹。

走进屋门，月姑仓猝用净水给青山冲刷，艾叶已跑到自家又跑返来，兴善和春堂也跟着来了，手中拿个小瓶，说：“这是之前用剩的，刀创药，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