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人上人4
紫菱会心，回身拿出一根鸡毛掸子，不由分辩便往依兰身上打去。
安琪赶紧上前，蹲下身子，一边帮依兰清算，一边连声报歉：“老爷见姨奶奶的药好久还未送去，以是让我来催一催。我不知你做事出了神，吓坏你了罢？”
孟夫人本是心眼极多的人，现在听了依兰的话，那里肯信？顿时怒道：“如此大好机遇，你竟然会不慎打翻药碗，真觉得我这么好欺诈么？”
贾雨村也不答复，只向娇杏道：“你坐吧，站得久怕又头晕！”
安琪赶紧道：“且慢！”
孟夫人瞪大双目，与紫菱对视一眼，心中不由忐忑。
孟夫人嘲笑道：“大要客气？做我房里的人，还需求跟她们大要客气么？谁是你的主子？你只怕早就有易主的筹算了罢！”
合法洗洁净药罐，重新煎上一副安胎药时，忽听得身后一人问道：“药还没有煎好么？”
依兰连连点头，实在百口莫辩。
孟夫人看向门外的天气，这才心神稍定了些，向娇杏笑道：“现在你有了身孕，今后定省就免了罢。不然要烦劳老爷护送过来，倒显得我不识大抵了呢！”
安琪笑道：“原不过是打碎了一个碗罢了。你也不必诚惶诚恐的！我再乘一碗给姨奶奶送去便是。”
“紫菱！”孟夫人一声喝道，“把这个没用的废料给我往死里打！再把她妈叫来，带她出去便罢！”
孟夫人笑道：“那就让你老子娘再卖你去别处。说不定卖到窑子里，你还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糊口呢！”
依兰脱口而出，道：“我吓一跳倒是不要紧，只是这碗药……”才说到这里，依兰唯恐本身讲错，赶紧闭上了嘴巴。
依兰后背接连吃了几棍，直疼得连连告饶，嗟叹不断。
依兰叩首道：“主子今后做事再不敢草率啦！现在撵了主子出去，主子只怕也是不能活啦！老爷、姨奶奶拯救啊！”
安琪清算了地上的碎片，又看了看药罐里，问道：“这内里不是另有安胎药么？”
依兰大惊失容，赶紧哈腰去拾地上的碎碗片，急道：“遭啦，遭啦！”
安琪问道：“这碗药是给姨奶奶的么？”
娇杏承诺着，在孟夫人下首的椅子上入了座。
依兰兀自跪在地上叩首哭道：“原是主子做事草率，太太能吵架出气，主子甘心甘心，只是别撵主子出去，便是天恩啦！”
紫菱承诺着，便要上前拉扯。
娇杏道：“也不是甚么大不了的事，太太何必起火呢。现在有了身孕，更该保重身材才是！”
孟夫人挑眉喝道：“岂有此理！这里甚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主子说话？你家主子没教你甚么是端方么！”
依兰瞪大双目，只怔怔地点了点头。
“停止！”
依兰照着孟夫人和紫菱的唆使，将煎有红花的汤药倒了一碗，又仓促忙忙地拿脱手绢把药渣包好，塞进衣袖里。
依兰目睹安琪将安胎药端走，却也无可何如。此时李大娘等人回厨房筹办做晚餐，依兰再不好动手，只得归去处孟夫人复命。
依兰一听这话，赶紧哭道：“太太，你要打我骂我都轻易，只是别撵我出去！虽说我跟着太太还不敷一年，但也是忠心耿耿，经心极力的奉侍！太太您不幸不幸我故乡的田不敷耕，我老子娘亲上有六十岁高堂要奉侍，又有我四个不敷六岁的弟弟mm要用饭。现在我这么一归去，今后家中的生存可如何办啊？”
贾雨村这才看向端跪在地上哭泣的依兰，道：“我听安琪说啦，不过是打碎一个碗罢了，也不是甚么要紧的事。你且起家罢。”
依兰叩首告饶道：“太太开恩，太太开恩！”
孟夫人冷冷隧道：“我不管你是故意打翻也好，还是偶然打烂也罢。总之，此次是你渎职！渎职的主子跟废料有何辨别？留下来也是华侈粮食！”
转头间，只见贾雨村、娇杏与安琪三人前后踱步进屋来。
娇杏上前向孟夫人存候施礼。
安琪走出来，在依兰身边跪下，道：“安琪有话想说。老爷太太听后，再想如何惩罚安琪和依兰，悉随尊便。”
说罢，孟夫人便向紫菱使了使眼色。
常言道，做贼心虚！现在依兰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唬得浑身大震，回身时衣袖扫过案板，只听得“啪啦”一声，那本来盛着红花的汤药被打翻了一地。
贾雨村低头干咳一声，回身在炕上坐下，道：“原是我要过来看看你，适值又到了定省的时候，才与娇杏一齐过来。若你这也要多心，倒是我不该来啦！”
说话间，安琪重新取出一个空碗，倒满汤药，又安抚了依兰一番，才给娇杏送去。
忽听得贾雨村一声呵叱，紫菱只得愣住了手。
孟夫人回身在桌案劈面的炕尾处坐下，笑道：“瞧我这不会说话的模样，倒是让老爷多心啦。我虽比娇杏多识几个字，却远不及她口齿聪明，三句话出口倒了两句不入耳的，难怪老爷坐不住想走呢！”
孟夫人听了贾雨村和娇杏这话，才知依兰公然没有扯谎，内心才完整放心。因而笑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倘若大家做错了事，我都广大措置了，今后只怕这些主子变本加厉。既然我已经说出要送依兰出去，天然是再不能要她了。此次就当杀鸡儆猴罢！”
依兰赶紧叩首告饶，道：“太太饶命，主子当真不是用心打翻药碗！”
依兰唬得浑身颤栗，眼泪婆娑，泣道：“太太明察！我不过是偶尔与安琪在花圃里会面，大要跟她客气两句罢了。谁是依兰主子，依兰还分得清。”
贾雨村、娇杏和安琪一听这话，皆是一惊。
紫菱嘲笑一声，道：“常日里，我见你与安琪阿谁丫头暗里嘻嘻哈哈，说不定一早就通同了！是不是？”
孟夫人急道：“那里来的这么多废话！紫菱，还不拉她下去！”
依兰只得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