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或近或远 (二）大结局
周筠生苦笑一声：“你又不是不知，我现在也不是甚么皇上了，不过是个布衣罢了，你便跟着他们称我一声四爷便是了，就无需多礼了。这毕竟是在南疆，还是谨慎为妙。何况，你祖母的事，本就是茱萸挂记的事，我天然也该上心一些。这些年，在南疆，你服侍着茱萸与两个孩子，也是经心极力了，倒是我该感激你才是。”
喜儿一听，不由脸上一红:“奴婢该死，这主子失忆的事，从未告之四爷，还请四爷恕罪。”
喜儿低下头来，便将周筠生假死那一日所产生的事儿，非论大小，一应都给说的清清楚楚，明显白白了。待得喜儿将来龙去脉都给说完了，周筠生只长叹一声：“还是我负了她呀！竟叫她白白受了这些委曲！”
只听着喜儿惊呼一声，但见着茱萸身子一软，便瘫倒在地。
云扬边说，边瞧向石世臻道：“你方才要禀之事，一道禀来吧，我听着呢。”
春还草阁梅先动，月满虚庭雪未消。月傍苑楼灯影暗，风传阁道马蹄回。
热朵笑笑：“石世臻啊，你啊，就是老弊端，甭一边说着话，一边瞧着我。现在我们南疆，但是王上做主的地儿，我不过是一个糟老婆子，你便是多瞧几次，也生不出一朵花来。”
热朵乐得喜笑容开：“你呀，就数你这张嘴最甜。你母亲那张嘴啊，现在也是落不着一点好了，竟然连信也不乐意回了，也就我们祖孙俩打个趣喽。”
“启禀王上，派去钺地与勿洛的使臣皆回了。”石世臻谨慎翼翼地说着话，现在固然热朵已经禅位于云扬，但是她还是这朝中不成或缺的主心骨。
茱萸捂着头，一时头痛欲裂，无数杂音在耳畔响起，忽远忽近。周筠生见她几乎踉跄颠仆，忙一把扶住了她。却见着茱萸下认识地甩开了他的手，眼角早已是泪水苍茫：“你是谁？我又是谁？”
云扬“咯咯”笑道：“就姐姐那本性，可另有受欺负的时候？只怕是大家都怕了她了。可没闻声世臻方才说嘛，说是都去上房揭瓦了，可不是叫那耶律齐好好吃顿哑巴亏才好！”
云扬皱眉道：“娘亲也真是的，明晓得这姐姐向来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这可不是难为我么？”
云扬听罢，只“嗤”的一声笑：“外祖母，您听听，这都叫甚么事。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还道去那里找姐姐呢，本来跑勿洛去疯耍了，经着她如许一闹，我瞧这勿洛王更是不敢与如姨结婚了。”
只听着“啪”的一声，茶盏落了地，茱萸惊诧地立在两人身后，脸上尽是惊奇、惊骇、无法，说不清，道不明的痛感遍及满身。
喜儿忙将茶碎捡起，“主仔细心手，这些奴婢来清算。”
“太后说，如果想要她来王宫住一阵子，除非您将云心公主也给一并找来了。”石世臻吞吞吐吐地说着。
喜儿也不肯起，只跪隧道：“皇上是奴婢仇人，奴婢天然该多跪着。奴婢听闻京师传来的动静，说是自打皇上回京师今后，便善待奴婢祖母，好生安设着，还请了专人去服侍。奴婢也无旁的牵挂，唯独挂念着祖母一人。皇上隆恩浩大，奴婢来世便是结草衔环，也要酬谢您的恩情。”
热朵笑着点头：“你呀，此时另故意机打笑，倒是快些想想，如何措置云心这事才是要紧的，兹事体大。”
“六合为证，我周筠生必娶李茱萸为妻，生生世世，永不言悔。”
周筠生瞧着茱萸，定声道：“茱萸……跟我走吧，跟我一道回钺国。我们今后隐居世外，再也不管这些人事纷争了，好不好？”
祖孙俩禁不住笑到了一处，玉壶殿外清风一吹，雪樱纷繁落下……
这一夜冗长，茱萸仿佛做了一个烦复的梦，梦里有桃花坞，有京师，有爹爹，娘亲，乃至另有彩莲……她沉浸在里间，一时不想出梦来。
隔了不久，忽而又仿佛又见了一个恍惚的人影，就那样躺在远处的帘帐里头，她好似很悲伤地瞧着，口中唤着他的名讳，但是那人却再也不会醒来了。
“启禀王上，微臣派到钺国的人返来了，说是在桃花坞的阵法里困了十天十夜，才算见着了太后一面。说是……”石世臻欲言又止的说着，倒是叫云扬听的不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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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存亡相随，只愿伴君江海寄余生。”
茱萸摇了点头，边哭边笑道：“你是谁？你晓得你在跟谁说话么？我是南疆的长公主！女王的亲外孙女！”
云扬轻笑了一声：“外祖母，您又胡说了，哪有糟老婆子像您一样年青貌美的，可不是脸上连条褶子都找不着的。”
“筠生……筠生……”茱萸皱着眉头，一时出不了梦中，只几次念着周筠生的名字。听她如许念着，周筠生更加肉痛难耐，只紧紧搂住茱萸，不断呢喃道：“茱萸，我在呢，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石世臻拱手道：“勿洛王说是要求王上……速速将云心公主给带回南疆，说是这些光阴在勿洛王宫上房揭瓦，不但打的勿洛王子连连捧首逃窜，连王后都给气的病倒了。”
热朵笑了笑，又问道：“勿洛那边呢？又带来了动静？”
“世臻，凡是有甚么话，你便说来就是了，且恕你无罪。”云扬正色道。
茱萸只愣愣地望着周筠生，一时头痛的要紧，迷含混糊间，好似瞧见了一大片的桃林、落花、山涧溪水。又模糊瞧见一男一女相拥在一处。
周筠生睨眼道：“是了，你回返来信，说的都是茱萸与孩子近况如何，却向来不提她失忆的事。今儿个我瞧了，倒是当真吓了一跳。想来里头定然有一番启事，我便等你亲口来讲呢。”
喜儿低声道：“主子这些年……固然是不记得有四爷这么小我了。但是心中仍心心念念着，说是云心、云扬的爹爹必然是个极好的人，没启事的，就如此笃定。可见主子心中，向来都是有您的。”
十年后，南疆王宫，石世臻仓促入了壶殿，彼时，云扬正在同热朵问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