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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见先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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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剑重剑,终归是两条分歧的门路,所谓的大道三千,殊途同归,但在臻至同归极致之前,殊途就是殊途。就像江湖同练刀剑枪棍十八般兵器者不在少数,但真要说到练到至极,言称宗师贤人的,还真没几个。

当然,江湖上也不乏一些将轻剑练到举轻若重,将重剑练到举重若轻境地的天赋,春秋江湖甲子,天然缺不了如许的剑道天赋。但所谓的举重若轻或者举轻若重,说到底,也只是剑势劲气的一种应用罢了,轻剑到底还是轻剑,重剑毕竟还是重剑,能用的好举重若轻,并不必然能用好重剑,相反,亦是同理。

俄然,大先生的身后,有清风微澜,从南向北,揽一起霜雪烟尘,飞掠向大先生。

男人年约花甲之龄,身形高大,指节刻薄,站而未动,气机行如有无,浑圆得空,渊渟岳峙,一派宗师气象;不过,男人的眉宇瞳眸间却略显呆讷,生生粉碎了那副大师宗师风采,很难设想方才那一剑霜雪烟尘如雾似纱的精美剑式,是他所为。

黄东鹤的年纪比大先发展,黄东鹤当年着名时,大先生方才是一个初露锋芒的少年墨客,对方固然来者不善,但达者为先,父老为重,称一声前辈,亦不为过。

“北莽世居苦寒,民生凋敝,无所栖居,朕自当政,日夜勤恳,却终无建立,亦不能让百姓安居,唯地区之故矣。东唐膏腴千里,向南至楚,更是富强昌隆之地,唐楚繁沃,但帝侯将相却无进取之心,只懂吃苦争权,百姓弱懦有力,懒惰有为;朕有生之年,自当带领北莽踏居唐楚繁沃之地,安我北莽百姓千秋之处。”

霜雪烟尘如雾似纱,很有几分名流大师口中秦淮河边烟笼寒水月笼沙的味道,可比拟于秦淮河边“半夜华灯恍若明,琴瑟琵琶乐优伶”的烦嚷喧哗,几分烟尘如雾,倒是给清寂狼籍的荒漠添了几分雅逸。

唯有当眸光落在手中的长剑上时,男人的眼中方才会出现几缕灵动与朝气。

“东唐有大先生,墨客意气冲九霄,一言天下安如山,有他在,东唐天子帝位固不成摇,牢不成破。但若大先生身亡,皇室排挤,帝位不稳,国必动乱不安,恰是我北莽崛起之日。”

但是看到这略有几分雅逸的霜雪烟尘,大先生北行的脚步,却戛但是止,屈指向身后点出。

“前辈但说无妨,若长辈晓得,定当据实以言。”

犹记灯下闲敲子,梦里一念归吾家。

大先生思忖了半晌,继而点了点头。

燕狂徒摆摆手,大笑道:“不打了,不打了,我打不过你,你们打吧,我替你们压压阵也好。”

“黄某知先生北行动何,亦心生佩服,可惜我虽是贤人境,但毕竟是凡民气,免不了为凡人间的恩典仇怨所扰,还望大先生包涵?”

大先生一样还了一礼。

轻剑重巧主灵,重剑重势主力,一轻一重两柄剑,自是有分歧的用法与章法,门路也大相径庭。

“黄某明天来,想问大先生一事,不知先生可否真相相告?”

看着这柄轻浮透明,仿佛工艺品赛过杀伐利器的长剑,大先生摇点头,长长叹了口气。

俄然,女子眉头轻挑,一瞬潋了满室清光薄雾,沉威似海,很久,女子方才悄悄放动手中的折子,揉了揉紧蹙的眉心,叹道:“可筹办好了?”

相传黄东鹤出身不显,幼年时木讷板滞,十岁不会言,十五不会行,后被家人抛弃,为西魏崇越剑池收养,为膳房烧火工,三十年不息,勤奋不足,却申明不显。

“但身为人子,父虽无哺育之情,但亦有生养之恩;当年凡事各种,自有因果报应,本日,我不为寻仇,亦不分存亡,只为还当年一个恩典。”

燕狂徒也不觉得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起家走到大先生身边,笑叹道:“这江湖的路好走,这天下的路,却不如何好走啊!”

“前辈严峻了,贤人境,凡俗心,这天下所求者甚广,不过心安理得四字罢了,我之所为,前辈之所为,皆是如此,并不大小轻重之分,不敢当前辈一礼。”

……

说完,黄东鹤双手握剑下垂,躬身施礼,如是门生见先生。

过后,崇越剑池宗主长老力邀黄东鹤担负宗主或长老,据高位,握重拳,但黄东鹤以为本身木讷无才,笑笑不该,甘心屈居膳房茅舍,每日担水劈柴,与浅显弟子无异。后又二十载,黄东鹤下山游历,观江山日月,揽风土情面,一步登天阙,成绩贤人之境。

大先生点了点头,道:“燕大侠可还成心一战?”

大先生再次点了点头,他年青时曾游历西魏,行至北阳城,恰逢城中疾疫风行,但本地一药商却囤积居奇,高价出售医治疾疫的药材,为富不仁。

“他是我父亲!”黄东鹤开口,道:“当年我父亲嫌我板滞木讷而弃之荒漠,后因罔顾别人存亡而被先生所杀,平生为富不仁,因果报应,是他咎由自取。”

黄东鹤所做所为,在大先生看来并无错误,所谓贤人,毕竟在一小我字,是人而非神非仙非鬼。

向南的路,是西流百姓的疆场,寒光铁衣,万人生,万人死;

莫十一南去,大先生回身,北行。

稷放学宫曾评黄东鹤言:“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唯黄东鹤罢了矣!”

继而,长剑微微颤抖了一下,划破长空,落入数十丈外一名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的男人手中。

继而,大先生回身看向数十丈外的黄东鹤,抱拳恭声道:“前辈所来,不知所为何事?”

大先生点点头,黄东鹤既然来了,就申明这场架是免不了的,但能说动黄东鹤如许淡泊名利、几近不问世事的人出山,大先生也很猎奇是个甚么样的起因。

风声渐紧马蹄急,寒光铁甲落霜华;

北莽,九重宫阙深处,金石为珠玉为帘,润脑薄雾销金兽,阔广清寂的永昼殿里,一个身着素服、未施粉黛女子端坐在木榻上,手持朱笔,悄悄地批阅手中的折子,未言未行,却自有风华流光缀饰,雍容华贵。

两人抱拳,分胜负,不分存亡。

言毕,门外一名峨冠博带的女羽士拂开珠帘薄雾,走到女子的身前,哈腰道:“陛下真要如此?”

他当年行走江湖,一腔热血墨客意,三尺青锋斩邪仇,见到那样见死不救、大发横财的人,自是愤恚不过,当场击杀,将其囤积的药材分发给受疾疫折磨的百姓。

“六合间也唯有一个大先生罢了!”

黄东鹤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和生硬,明显是不常开口说话。

“前辈与当年阿谁药材商有旧?”

“一个大先生罢了,真的值得吗?”

“噌……”

“可曾因城中一药材商囤积居奇,为富不仁而脱手杀了他?”

但恰好江湖甲子有风骚,千年前,有赵无边刀剑同修,剑问天,刀言圣;百年前,有陈秋华拳剑双绝,拳断山岳,剑挑沧海;今江湖有黄东鹤,轻重双剑,轻剑灵如鹤,重剑势如河,双剑并言绝。

黄东鹤生性木讷少言,但却至情至性,当年被崇越剑池收养,甘心屈居伙房膳堂一辈子,纵使武功境地冠绝崇越,亦从未有过他想,为的就是当年一饭一食一栖之恩;当一恩,则还一报,这就是黄东鹤,大智若愚黄东鹤。

“四十年前,先生行走江湖时,可曾去过西魏北阳城?”

男人手中,除了那柄轻浮透明的长剑外,身后还背着一柄厚重、广大但却无鞘无锋的阔剑,看上去非常奇特。

像这类事儿,年青时嫉恶如仇的大先生并没有少做,是以而获咎的人天然也很多。

“哈哈,明天可真是热烈,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黄东鹤也来了,西魏也是会赶趟儿捡便宜。”

向北的路,是大先生的疆场,一起向北,一起风霜,一人一江湖,一人敌一国。

阔广清寂的殿堂中,女子端倪肃严,不怒自威,挥斥方遒,端倪清辉映照,包容了六合江山斑斓,仿若六合之主。

“见过先生。”

“多些燕大侠。”大先生拱手,慎重施礼道。

霜雪烟尘无杀气,长剑无杀意,只是打个号召,道一声有人来也!

后有劲敌来犯,崇越剑赤宗主力敌不堪,三十五岁的黄东鹤手持三尺青锋,背负厚重无锋剑,轻剑灵动如鹤舞,无迹可寻;重剑势沉如江山,势不成挡。以沧海七境之威三招以内败退劲敌,挽崇越剑池于危亡之际。

霜雪烟尘中俄然有轻微的剑鸣声响起,垂垂又复归安然,霜雪烟尘散去,一柄轻浮透明的长剑呈现在空中。

略带戏谑的笑声远远传来,黄东鹤有些木讷的望向崩坍的小枯山,看着坐在废墟中略显狼狈但豪放之意不减的燕狂徒,微微点头,却没有说话。

江湖武评便以此为据,称黄东鹤为:“大智若愚黄东鹤”。虽不如何好听,但终归是溢美之词,说的人多了,听得人多了,也就成了黄东鹤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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