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以血雪仇
“对，都是北莽蛮子和那些强盗的错，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敲鼓的是一名身着红袍的男人，秋风里，鸣冤鼓响，红衣飘飞，如同抱怨鸣冤的冤魂。
“护我故里，以血雪仇”
救万人而舍一人，错了吗？但为万人而舍一人，又对吗？一人，万人？小家，大师？到底该如何挑选，谁对，谁又错？
世人气愤地嘶吼着，声声相叠，响彻云霄，或犹不解恨，世人操起家边的板凳木棍，砸向鸣冤鼓前那些跪着的祸首祸首。
“大师不要吵，听大人如何说？”
沉默，不是因为惊骇，而是为了死去的人和即将死去的人。
刺史府的鸣冤鼓前，稀有十人正跪在地上，垂着头，在世人沉默的目光中瑟瑟颤栗。
“杀了他们！”
“此事为北莽人和城外盗匪相互勾搭所为，只要杀光他们，我们才气安宁，诸位觉得然否？”洛溪雨说道。
但是，明天一大早，鸣冤鼓俄然响了起来，子时好不轻易才睡着的许继吓了一大跳，围堵在刺史府门前的百姓也吓了一跳。
一刹时，嘶吼、痛呼如潮，有血，有泪，有恨，溅于鸣冤鼓。
一桩桩，一件件，惊雷阵阵，让世人哑而无言；但眸中的恨意，却像是暮秋的霜雪，一重天来一重凉！
“此人名董安，贩子小贩，实为北莽乌鸦，原名乞伏永，六年前潜入西流城，专司刺探西流城军情要事，七日前，暗中策应数人入城，疑为北莽人。”
“护我故里，以血雪仇”
“此人名李丑，人称丑智囊，仙狐山三当家，两天前趁乱扮作伤民潜入城中，住在城南穷户窟。明天夜里，他和仙狐山总计十八名盗匪洗劫永隆钱庄，昌隆钱庄，杀死永隆、昌隆钱庄总计十八人。”
“此人名孙一龙，此人名李云虎，连云寨飞天龙与翻山虎，五天前假装成外埠贩子潜入西流城，借住城北冯员娘家；两天前于城北放火，毁屋六十，伤人七十，死人十七，尽为浅显百姓；明天夜里丑时三刻，杀城北林家、陈家、柳家三家五十二口，夺其家财。”
“护我故里，以血雪仇”
“杀了他们！”
“那我们该如何做？”
……
冤鸣诉，冤鸣明，那个诉冤那个明。
鸣冤鼓，向来都是给百姓抱怨鸣冤用的，但从数天前开端，刺史府门前的鸣冤鼓就再未响过。不为百姓鸣冤叫屈的鼓，谁还情愿去敲响它？
“另实施宵禁，由通玄境人带队，构成巡查队，全天候在城中巡查查探，宵禁期间若遇闲杂之人，一概抓入州狱。每人照顾一枚轻云烟，一旦碰到伤害，当即收回讯号，务要将西流城中的仇敌，全数清理洁净。”
洛溪雨点点头，道：“我们人多，仇敌人少，我拟将西流城分红数块，以西流青壮勇力之人构成临时缉卫军，每三十人一组，细心清查西流城每户人家，凡月于进入西流城的陌生人，全数上报，由我等同一清查。”
“逝者已矣，我们当务之急就是不要让更多的人遭到伤害！”洛溪雨看到有些沉默的百姓，嘴角微动，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嘲。
“此次之事，虽为北莽之为，但身为大唐之官，我亦难辞其咎，对于死去的百姓，我们不是不救，而是不能救；若大师心中仍有怨，有恨，待此次西流之危停歇后，我定向大师负荆请罪！”
刺史府门前，和数天前一样堆积了浩繁西流城的百姓，但和先前不一样，明天他们有些沉默，面庞有哀，也有恨。
洛溪雨抱拳，躬身言道。
血腥味，在秋风里垂垂消逝，仿似青阳下的霜华，消逝无踪，但鸣冤鼓前的殷红和尸身，却明示着无尽的仇恨与愤懑。
鸣冤鼓，鸣冤人，那个敲鼓那个冤？
言即出，百姓轰但是惊，仿似本身头顶的天，俄然塌了。
朗朗白日扶霄汉，又是可贵艳阳天，西流城的春季，老是比别的处所澄净敞亮，碧空无边如洗，青云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此人名赵明，城中繁华绸缎庄的伴计，三天前夕里，他于城东放火，毁房三十六，伤人三十二，他实是三年前黑虎寨安插在西流城的暗探。”
“请信赖我，我大唐子民的血，大唐子民的仇，必然会让北莽人，以十倍百倍来还。洛某在此为死去的人致哀，为活着的人发誓：护我故里，以血雪仇。”
头顶的天，或许会塌，但他们总觉得那一天离他们很远，但是此时现在，他们却真逼真切地发明，这一天，离他们很近。
以血，方能雪仇；以血，方能雪耻。
“数天前，西流城中多量戍军已赶赴西流关，剩下少量驻守西流粮仓。大师晓得，粮草为军之重器，若粮草被毁，军心必乱，西流关定破，届时西流城危矣。此次西流城之事，是为北莽调虎离山之计，大师应当清楚，此时西流城中已无多少戍卫甲士，若不集合力量保卫粮仓，则粮仓定危，西流关定危，西流城定危。”
“对，听大人的！”
“北莽慕容龙城领军南下，棠无愁重伤，薛穿云身故，西流关危在朝夕，想必诸位已有所耳闻。我想奉告大师，这不是讹传，而是究竟。”
“这件事详细如何实施，就由许大人安排吧！”洛溪雨转头看向刺史府大门，大门虚掩，许继正扒着门缝谨慎翼翼地偷听着，洛溪雨倒也没理睬这位奸猾的刺史，抱拳道：“诸位，请先行归去歇息，待我和刺史大人商讨以后，定会制定出一个详细周到的打算。”
“此人名钱重，城中凤来酒庄管事，前天夜里，他于城西放火，毁房四十三，伤人五十三，死人八，三为浅显百姓，三为乞丐，他实为两年前青狼帮安插在城里的探子，专替城外青狼帮刺探通报动静。”
大唐是大唐人的天，而西流关，则是西流百姓的天。这个天，从他们生下来时，就庇护着他们，让他们有屋住，有衣穿，悠时琴瑟，闲时喝茶，能够在日出时吃上热乎的饭，在日落时喝上醇香的酒。
这向来都是大唐人的脾气，向来都是边城人的行事原则。
……
“此人名唐大福，大福酒楼老板，七年前被北莽重金拉拢，此次拉拢盗匪之钱物，亦为唐大福供应。唐大福家宅中，藏有三名北莽乌鸦。”
一人抬首问道。
洛溪雨压了压手，抱拳道：“望诸位听我一言，现在敌在暗我在明，若无打算，漫无目标，恐会为敌所趁，还望大师勿要私行行动。”
“此次潜入西流城的北莽暗子和强盗不止这些人，他们不毁掉城中粮仓，定不罢休，但是城中戍军未几，只能驻守粮仓府库，有力在城中展开搜捕，诸位既为我大唐子民，为我西流之民，就应有我大唐男儿的血性，握剑，可护故里，提刀，可枭敌首，唯有以血，方能雪仇。”
“护我故里，以血雪仇”
人群当中寂然无声，看向鸣冤鼓前的红袍男人，眼神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