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良禽择木而栖
抬手擦去泪痕，赵元菡说道：“姐姐明知我母亲拿不出那些银钱来赎回先夫人的嫁奁，却带着沈家的人如此咄咄逼人，当真是想逼死我母亲不成？”
赵元宁倚在窗下的贵妃榻上，手中拿着的便是前两日从库房中盘点出来的残剩嫁奁票据，再与畴前的那张备份做比较起来，被贪污的岂止是一半。
先头夫人的嫁奁当然是母亲取用的，可她也是实实切切的讨到了好处。
她叮咛双喜：“你马上派人去一趟紫霄观找到解元吉，将他带来见我。”
赵元宁背过身去，抬头禁止着眼泪落下：“我母亲的东西我必然要讨返来，不管韦氏去偷去抢去骗去借都好，总之时限一到我必然要见到我母亲统统的嫁奁物归原主，如果少了一样，你应当晓得我会如何做。”
双喜虽有疑虑，却也很快应下，忙出了门安排此事去了。
不过想来也是，韦氏与其娘家早已闹翻，韦贵妃因为赵元菡嫁给豫王一事也心有怨怼，这个节骨眼儿上，别说回娘家乞贷，韦贵妃不借此落井下石便是万事大吉。
“想当初我母切身怀有孕，韦氏不顾廉耻勾搭上我爹，还背着人珠胎暗结，若不是她将此事捅到了我母亲面前，我母亲何至于动了胎气早产？要不是她在出产时伤了身子，又怎会年纪悄悄就病逝？”
当初她也曾奇特过，父亲的俸禄并不算太多，而当初韦氏是与东平侯府闹翻了的，出嫁不带一金一银，仅靠着赵家这点薄产，底子不敷以支撑她平日的奢糜。
赵元菡一怔，身子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传闻，那日以后赵明义已经两日未曾回府，韦氏多番探听，只得了人在西山大营的动静，还不知多久能够返来。
双喜重新奉了盏热茶上来，凑过甚见女人还在看那两张清单，心头也是唏嘘不已：“韦氏真是好大的胆量，竟然连先夫人的嫁奁都敢动，如果此次没彻查，竟不晓得她昧了这么多。”
赵元宁远眺窗外，淅淅沥沥的细雨已落了整日。
本来，靠的竟是这个。
“如果韦氏还不上，女人筹算如何做？”双喜谨慎翼翼的扣问。
“那夫人的嫁奁岂不是赎不返来了？”双喜心头亦感觉可惜，照事理，这本该是女人的东西，未曾想竟被那等子奸人给算计了去。
赵元菡被她堵得只字不言，那些事情她约莫传闻过一些，可真逼真切的听着那些旧事，她又莫名有些心虚。
赵元宁微微蹙眉，想是哪个丫头不上心，竟连香缺了都未曾补。正要出门去找人，三支暗香便递到了面前。
言罢，她回身便走。
赵元宁左一耳朵右一耳朵的听着，听到最多的不过就是这几日韦氏为了筹措银两欲赎回她母亲嫁奁一事而四周驰驱。
拿起的纸伞又重新放下，她转过身，唇角勾出一抹讽刺：“我如果你，便该晓得何为良禽择木而栖。”
赵元宁已不想同她在此调停：“总之我母亲的东西明日傍晚之前我必然要见到，凡是少了一样，我都毫不会就此罢休。”
将伞置在廊下，赵元宁掸了掸衫裙上沾到的雨珠，打帘进了祠堂。
赵元菡柔声一唤，却只获得疏忽。
赵元宁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我竟不知母亲的嫁奁有如此之多，单是被韦氏变卖的那几处店铺便有百金之数。”
“我与你之间早已无话可说。”赵元宁拆穿她，“如果是为了替韦氏讨情来的，那大可不必。”
若不说此事还好，听到“豫王”二字赵元宁只感觉好笑。
墙角的西府海棠被雨水打得飘零散落，胭红落了满地，徒剩枝丫伶仃，倒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赵元菡自知没法回嘴，但也没健忘本日来的首要目标，她壮着胆量扯了扯赵元宁的袖子，却被她一把甩开。
赵元宁回回身，看着她轻嗤一笑：“是啊，那死去的人又能够活过来吗？”
“你与其来我这里周旋，不如趁着另有一天的时候好好想想体例如何将那些东西找返来。”
赵元宁在屋里待得久了，只觉浑身泛软，干脆更了衣，单独执了伞往祠堂中去。
往一旁铜盆中净了手，正要取香，才发明盒子内早已空空如也。
赵元宁压根不睬会她，就连她递来的香也不要，顺手丢在了桌子上，取出帕子擦拭着母亲的灵位。
赵元菡愣了愣，心头一恨，冲着那将要拜别的背影大声望胁：“赵元宁，你不肯放过我母亲，别说父亲会为此与你产生隔阂，我现在但是豫王侧妃，背后撑腰的乃是豫王殿下，莫非你也想开罪豫王府吗？”
她下认识接过，昂首一看，神采顿时一变：“你来这里做甚么？”
有冷风缓缓吹进，将她游离的思路吹散，却叫她想起了别的一件事。
绵绵细雨落了两日，天也更加的酷寒下来。
赵元宁双眸含泪，步步紧逼：“韦氏直接害死了我的母亲，又转头顶了我母亲的位置，霸着我母亲的丈夫，华侈着我母亲的嫁奁，到头来却说我要逼死她？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微微侧目，森寒目光盯得赵元菡心底生凉。
赵元宁一把丢了手中的帕子，冷眼盯着赵元菡：“逼死你母亲？那我的母亲又何尝不是你的母亲给逼死的？”
“姐姐。”
嫁奁事件以后，赵元宁与赵家可谓是撕破脸了，却回绝了舅母的建议同住沈家，仍旧泰然自如的住在浊音院中。
本就压抑着肝火，这话无疑是火上添油。
“都已经用掉的东西还要如何找返来？”赵元菡失了慎重。
“她天然是还不上。”赵元宁合上清单，撑动手边团花软枕调剂了坐姿，“韦氏不擅经商，这些年来只知在外装着面子，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东平侯府断不会脱手相帮，凭她一己之力莫说还上这些数，便是还上一半都是够呛。”
“姐姐现在连话都不肯意同我多说一句了吗？”赵元菡委曲，语带哽咽。
赵元菡变了神采：“你甚么意义？”
赵元菡惊诧。
赵元菡神采一僵，未曾想她竟如许不顾情面。
既是来软的不可，她便也没有装下去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