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宋香兰眉头一皱，眼神懵懂，似是不懂此中含义：“了了，你从哪儿听来的这话？”
宋香兰回身，与宋令仪对视的一顷刻，面上笑容刹时生硬，掩在阔袖下的手微颤。如果说前次还能含混畴昔，那此次呢？五妹看到甚么，瞥见了多少？
“但我有一句话想对二姐说。”
假山后
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宋令仪活络躲到树后
只看到一个背影，身形纤长，肩背挺直，可见此人年纪不大，就是不知表面如何。不过他家世该当不错，穿着富丽，腰间环佩，难怪能让二姐冒风险与他“谈爱情”。
萧宣本来还因那两首诗，对宋令仪有些刮目相看，可现下却甚么好印象都没了，气得咬牙切齿：“人现在在哪儿？”
宋令仪顺手乱指了个方向：“她去那边了，公子去找吧。”
而正往四方阁走的宋令仪，并不晓得她与谢砚书随便的两句扳谈，成了故意之人丁中的“幽会”，一起上哼着小曲，表情甚好。
侍女点了点头：“谢小侯爷特地问了宋五女人去处后，奴婢便派人暗中盯着了，亲眼看到他们二人在凉亭幽会。”
“……”宋香兰松了口气，可内心还是严峻。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成说也。”
萧宣与侍女的说话声不大不小，刚好被过路的宋长泠听去。宋长泠受周小娘的调教，耳濡目染，对长安城的达官权贵如数家珍。武安侯府多么荣光！祖辈是建国功臣，雀台二十八将之一，爵位世袭罔替，只要循分守己，后代吃穿不愁。
本来又是一个想跟她切磋诗词歌赋的酸儒，困顿感再次囊括了她满身，就像在课堂里上数学课，听得快睡着那般有力。
男人胸膛结实，她这一撞额头倒有些疼，抬眼想责怪两句，对上男人那双藏不住笑的眼睛，又羞得低下头。
男人屈指敲了下她的额头：“小混账。”
宋令仪挑眉打量他半晌，问：“你找她做甚么？”
一名侍女急色仓促地进入四方阁，俯身在萧宣私语几句，萧宣神采大变：“你说的但是真的？”
“唉”
“晓得来晚了，主动投怀送抱？”
宋令仪看着青年公子拜别的背影，心中俄然升起一股惭愧感。此人长得帅，还挺实诚，骗了他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男人有朝一日腻了乏了，很快就能从爱情中摆脱出来，忘记畴昔，持续过普通的糊口，而女子沉湎于爱情，就再也走不出来了。”
宋香兰深吸一口气跟上。五妹向来软弱，只要恩威并施，定能让她守口如瓶。
走到一处岔道，她俄然瞥见火线右边小道一男一女，拉拉扯扯地进了假山。
算了，此处不宜久留。
说话声模糊约约从假山中传出，听得宋令仪瞠目咂舌，汗毛竖起，是不是热恋期的情侣都如许腻腻歪歪的？
莫非此人就是萧宣她们吹嘘的谢小侯爷！？
人一松弛，本来那股困意立马袭来，她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最早出来的是男人
一脸羞意的宋香兰被男人拉进假山，脚下没站稳，竟误打误撞扑到了他怀中。
等他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候，宋香兰才从假山后悠悠走出来。她神态羞怯，仿佛还未从旖旎之事中回过神来。
宋令仪顾不得身心怠倦，规端方矩地起家行了个万福礼，微侧眼眸，客气道：“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见教？”
“鄙人甚是敬慕宋五女人的才调，想与她结识，请教一二。”谢砚书笑得斯文漂亮。
想她宿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前平后瘪像没有发育的豆芽菜，无人问津；一朝穿到大梁，别说自在爱情了，宋老爷不为了几两雪花银把她随便嫁出，就谢天谢地了。
五妹竟然有如此心机，当真是小瞧她了……
……
谢砚书一愣，本觉得凉亭里的女人便是宋令仪，没想到还是认错了人，行了个文士揖辞职：“多谢女人指路。”头也不回地往阿谁方向去。
“甚么话？”
两人并肩而走，法度不快不慢，四方阁已呈现在视野中。趁着无人，宋令仪侧身与宋香兰视野相对，神情可贵凝重：
宋令仪甫一睁眼
当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二姐无需晓得我从那边听来的这话，二姐只需晓得这人间对女子的要求远高于男人。”
宴席过半，宋令仪受不住贵女们的围堵扳谈，借口想上茅房分开四方阁。
畅春园很大，树木成荫，日光照下来也被树枝遮去大半炽热，宋令仪寻了个凉亭坐下。
女子的背影很像二姐宋香兰，特别是身上那件月白织金襦裙，与二姐本日穿的一模一样，遐想到端阳那日，二姐微肿的唇瓣……
武安侯府，侯府，姓谢
宋令仪皱眉轻叹，她实在不知二姐是胆量太大，还是底子不把大梁的封建礼教放在眼里，实在令她“佩服”。这但是在畅春园，人来人往，如果被侍女寺人或者哪家贵女瞥见后鼓吹出去，宋家名声尽毁。
俄然，凉亭别传来一道明朗男声：“女人妆安！”
只见一名身着绛色织锦儒袍的青年公子不知何时走至凉亭外，与她间隔不过几步远。他约莫二十不到的年事，端倪隽秀，气质斯文衿贵，只单单站在那边，便如同星楼云台普通风致高雅。
相看无言，沉默很久，宋令仪直起家子往四方阁的方向走，边走边道：“二姐还不归去吗？”
凉亭背靠假山，面对池水，两边是花草苗圃，位置还算隐蔽。
宋香兰哪知这么巧。却也没否定，将错就错地眨了眨眼，娇声娇气道：“那看在我投怀送抱的份上，逸哥哥谅解我来晚了呗。”
“奴婢来报时，宋五女人过去四方阁这边回了。”
此时的宋令仪已没有躲在树后，而是倚着树干直勾勾地盯着她。
不等宋香兰“恩威并施”，宋令仪轻声道：“我对二姐的事不感兴趣，也偶然将事情鼓吹出去。”
宋令仪怕有人靠近，一向在假山外替他们守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腿都站疼了，内里的人才筹算分开。
“鄙人武安侯府谢砚书，听畅春园中的侍女说宋家五女人往这处来了，便寻了过来。”谢砚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