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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是学金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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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全在骁骑堂旗下赌档输了两万块,诡计认账逃窜,非常幸运地被六一哥亲身追回。他此时已经预感到本身血肉恍惚死无全尸的惨痛结局,正一边走一边哭得满脸稀糊。并且不忘边哭边擦鼻涕,免得它们滴到六一哥的刀上。

但是论金牌打手,全部蛟龙城寨,他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夏六一,蛟龙城寨里位列第一的金牌打手,骁骑堂“红棍”,惯使一对青龙双刀。

这场战役,江湖人称“玄色儿童节”,至今六年不足,仍被津津乐道。香港素无“儿童节”一说,六月一日过儿童节,乃是本地说法。骁龙城寨中很多住民自本地流窜而来,又因夏六一的大名,口耳相传,“六一儿童节”一说便在城寨中广为人知。宵小人士闻“六一”色变,最怕的就是被六一哥请去“过儿童节”。

事理浅近易懂――存亡冒死的时候,谁跟你讲甚么掌法刀法、师承那边。心黑手狠,狠到连本身的命都不在乎!才是黑帮干架的精华!

小马屁颠屁颠爬上来,摸回木棍筹办跑路,溜到门口想起一件事,哭兮兮地又倒返来,“六一哥,另有一件关于新电影的事。”

它的恶名,在当时远扬外洋。因满清期间的汗青遗留题目,导致这个方寸小城成为“三不管”玄色地带,北京、香港、英国当局都对它没有统领权,从而成为一个特别的“自治区”。在这片无边的黑暗中,埋没着数不尽的毒窟、赌场、色/情场合、狗肉餐馆、无照诊所等。它是当时亚太区最大的“白面”分离地,也是黑帮帮派权势会聚埋没之所。

“门口阿谁,我没见过,”夏六一道。

“哎,这条片就如许,没有配音!”

“返来。”

“二十一。”何初三乖乖地说。

夏六一走进房间关了门,一屁股坐上办公桌,低头抽烟。

夏六一挥挥手,完整将小马赶走。抬抬下巴表示何初三坐下,他转过甚持续全神灌输地看电视。

“老子养你们这群废料干甚么?”他终究大开金口地骂道,“妈的抓个赖全都抓不到,还要老子亲身出马?”

“是!”麻溜而回。

――然后就是一通劈脸盖屁股的狠抽狠打!

夏六一抡起手掌毫不包涵地往他那肿屁股上噼啪又来了一下!小马嗷呜一声惨叫,众大汉惨不忍睹地别开脸。

两人一起不声不吭地看了约莫非常钟,又一次错过字幕的夏六一皱起眉头,“他说甚么?”

“嘿嘿嘿。”小马收回奉迎笑容。

持续点头。

何初三胸口冷静痛过一阵,重视力就又被电视吸走了。

“是!”小马麻溜而去。

夏六一低头抽着烟,规复那闲懒装腔的模样,回想道,“两年前城寨里出过一个大门生,放过鞭炮,找他。”

【注:马仔,即小弟。】

2.香港黑帮轨制中,山主、副山主、红棍、白纸扇、草鞋等称呼又常以特定命字停止简称。本文中为浏览了解简练,略去不提。】

“操他妈的,他mm另有种挂我电话!”小马气急废弛弥补道。

“明白!”

夏六一瞟了他一眼,昂了昂下巴表示,“把他拎去拍照棚,看好。”

“嗯?”

何牙医连老婆都顾不上娶,兢兢业业把何小便宜儿子拉扯大。因为出世于大年初三,以是大名叫何初三,奶名叫阿三,外号叫印度阿三。小印度阿三灵巧懂事听话,从小到大不管遭人如何嘲笑戏弄挑衅调戏殴打,都未曾脱手干架,逐步成为蛟龙城寨内纯粹温雅、品学兼优的一朵奇葩。这奇葩一起吃着奖学金读完了小学中学,拿到了龙港理工大学的登科告诉书,给不见天日的蛟龙城寨增加了一分极其诡异的光彩。

“我是学金融的……”他开口说。

夏六一寒着脸坐归去,“赖全有个mm,知不晓得?”

小马哭丧着脸又趴归去了。

“滚!”

“我,我打电话求我老母,让我老母去求她。”赖全带着哭腔衰弱地说。

……

“你不明白!”夏六一往他发型大乱的背头上啪地一下,“你他妈脑筋就长在屁股上!你当然不明白!”

论技艺,夏六一在蛟龙城寨算不上第一号。蛟龙城寨鱼龙稠浊,帮会林林总总有十几家之多。且非论其他帮派如何潜龙卧虎,单单在骁骑堂内,他的技艺就得排在副堂主许应――传闻是降龙廿八掌嫡派传人的后代――的前面,屈居第二。

夏六一皱着眉头高低打量了一番何初三,“这……成年了?”

他吃完了那串牛杂,读完了字幕,末端在夏六一的唆使下关了电视机。这位“态度暖和”的黑道大佬,开端懒洋洋地跟他说闲事,“晓得找你做甚么?”

“这谁?”夏六一抬下巴。

“不消了,多谢。”何初三说。

何初三乖乖点头。

本年初,夏六一与帮派里的“白纸扇”崔东东受命开了这间“骁骑电影公司”,目标是给“总公司”洗钱。崔东东卖力走账目,夏六一作为主管的“总经理”,还得筹措实在拍几部电影,场面上做做模样,以是他时不时会来这里坐堂。之前他们已经拍了几部三级片,收益不好不坏,现在青龙想窜改市场,正儿八经拍一部黑帮爱情故事。

“对你的仇敌要比对你的朋友还密切。”

不出十秒,鼻青脸肿的赖全被几个大汉拎来。

夏六一点了点脚尖。

“滚!”

成果夏六一抡长腿,一脚将整盘牛杂都冲他踹了畴昔,“吵死了,滚!”

何初三何许人也,乃是蛟龙城寨汗青上第一名当代大门生,意义划一于当代穷山恶水深山沟里出了一名金榜状元。他妈妈沈佩佩当年是城寨中数一数二的靓女,可惜她生生瞎了一双美目、跟了一个没权没势没钱的黑道小打手,隽誉其曰真爱,实在也就是看人家长得靓仔。两人爱得如胶似漆,沈靓女没结婚就怀了大肚子,怀到第四个月,小打手在暗巷里被人砍得七零八落。幸而剩了颗完整的脑袋,还能认尸,聊表安慰。

高低颠簸着嗖嗖飞了不晓得多久,又哗啦一下,面前大亮!

“他妈的,许应……”夏六一深思着,嘴里含了口烟,渐渐地吐出来,“明晚在荷香楼订个单间,我要约阿大用饭。”

沈靓女没有接管安慰,当天早晨一个想不通,大着肚子跳海他杀去了。沉下去没多久就被路过的一个无照牙医给捞了上来。牙医姓何,长相不佳,为人诚恳,老婆跟人跑了,不介怀给别人当便宜爹。沈靓女在何牙医的诊所里病恹恹地躺了六个月,生下孩子当天就去了,临死前拉着何牙医的手,孩子跟你姓何,千万别让他混黑道。

何初三满背盗汗,眼睁睁看着夏六一一脸落拓地叼着烟,操起凳子将赖全抽了个不成人形!末端让人将他摁在桌前,脱了他袜子堵住嘴,用钳子一根一根拔了指甲!

“返来。”

“是!我这就去订台!”小马利落弹起。

小马回声而上,洁净利落咔嚓一下!只听得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小马一脸懊丧,双手托起粗木棍一根。众恶汉自发地埋头趴低,屁股大撅,咬住袖口。

马仔又踹一脚,“还不快点把刀还给六一哥!”

小马尖叫着捂着屁股遁逃了,逃出两步又被叫归去。

“呃,传闻跟了和嘉会的大佬‘肥七’。”

一群恶汉肿着屁股拦路打劫,于夜晚十点三十五分,在巷道里堵住了自习回家的何初三。麻袋当头一兜,十五分钟扛回“公司”。

何初三就像一只误入豪宅、被家仆恶颜怒斥以后再被家主和顺撸毛的小野狗,乖乖接过牛杂咬了一口,他发明这是他阿爸诊所隔壁肥姐小食店的味道。

“扑街!六一哥让你吃你就吃!”门口守着的一个大汉突然收回雷鸣般的吼怒。

吵嘴电视机里正在放映《教父》,马龙白兰度抽着雪茄立在床边,嘴里说着含混不清的英文,这对于穷户窟里长大、只在阛阓橱柜里见过电视机的何初三来讲,是过分别致的体验,他立即将重视力也钉了上去!

“噢!噢噢噢!”小马恍然大呼,表示此次真的晓得了。

“晓得错了?”夏六一问。

――我不会写故事。

“许哥明天调来的,说机警。六一哥你要不喜好,我明天就找借口把他换掉!”小马用与凶悍表面全然不符的奉承神态,利落地说。

何初三捂着胸口不发声。道上混的都不讲事理,他懂的,目前还不晓得他们抓本身来干甚么,以是沉默是金。

“编剧,你下午让我抓的。”小马挺胸高傲道。

“必然长!顿时长!跟了六一哥三年,我每天都在长,真的真的!”小马捂着屁股从速放马屁。

“晓得晓得!”小马赶紧说,大汉们跟着他用力点头。

夏六一很有耐烦地跟他解释,“我要拍部电影,需求你写个故事,三天以内给我。”

“操!”小马骂了声。这小仔细胳膊瘦腿跟鸡仔似的,满脸嫩气,这都能二十一?

“乖,”夏六一赞成地拍拍他脑袋,“一根。”

“很好,乖。”

夏六一往他屁股上又抽了一下,“长点脑筋!”

又看了一会儿,他拿起一串牛杂持续吃,并且将盘子推给何初三。

“六一哥,”小马哭丧着脸捂住屁股,“我不明白,赖全就欠了两万块,有甚么需求大张旗鼓地抓他……”

俩人一起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会儿,识字未几、跟不上字幕转叛变奏的夏六一,终究忍无可忍,“小马!”

小马一脚踹他后腿弯上,何初三痛叫一声膝盖跪地栽了下去,“他妈的甚么二十一,十六还差未几!诚恳点说话!”

夏六一转头持续看电视,顺手将幸存的半串牛杂递给何初三。何初三踌躇着不敢接,夏六一头也没回地盯着电视,光是晃了晃手中的牛杂串,暖和隧道,“吃吧。”

在这个悲剧来临的早晨,何初三刚花了一天时候往大脑里塞满了密密麻麻的英文公式,正背着小书包走着熟谙的暗淡巷道,俄然口鼻被掩,哗啦一上面前一黑!迷含混糊就横着“飞”了起来!

“阿大想在旺角钵兰街开间夜总会,紧挨着油麻地。油麻地是和嘉会的地盘,免不了要来找费事。我现在抓了赖全,肥七就得打电话问阿大抵小舅子。我向来都听阿大话,当然顿时给面子放人。肥七欠阿大一小我情,今后夜总会的事还不得通融通融……”

何初三低头去摸书包,小马觉得他要抽家伙,一脚将他踹出两米远,拎起来要揍,被夏六一抬手拦了。

前面那句他还没说出口,先前出去的小马骂骂咧咧地出去了,“六一哥!我打电话给赖三妹要钱,赖三妹说他们兄妹俩早断绝干系,赖满是死是活不干她的事!”

小马见势不对,一个猛子扑上前抱住夏六一大腿,收回一声凄婉缠绵的惨叫,“六一哥!不能再打了!再打就废了!”

“‘编剧’听过没?”

小马脸一垮,“我中学都没毕业啊,六一哥!”

何初三捂着被踹的胸口冒死咳,抖动手从书包里翻出身份证。小马抢过来一看出世年代,二十一无误。

“那就找其中学毕业的!”一脚踹畴昔。

这是一座覆盖在奥秘暗影下的城池。从天俯瞰时,全部城寨四四方方,高楼密密匝匝层层叠叠,如钢筋水泥铸成的魔方,高耸地驻扎在香港新界九龙城区中,与周遭舒散的修建和当代化高架桥格格不入。这片大魔方面积不敷三平方千米,却具有五百多栋高楼,近三万人丁。麋集的楼宇隔绝了哪怕夏季最热烈的阳光,城中百分之九十五的处所长年暗中不见天日。

“晓得,赖三妹,出了名的骚货。”

大汉迅猛地滚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火线一名年青的靓仔,上身一件贴身的黑背心,暴露安康麦色、肌理俊美的胳膊与肩背,紧实地裹在牛仔裤中的两条长腿交叠着架在桌上。这靓仔端倪生得超脱清冷,双瞳如星,本是天生带着疏离寒气的面相,神情却非常慵懒放松,正一边吃着一串牛杂,一边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

“中文配音呢?”

何初三眨了眨眼睛,终究明白了。但是作为一个满脑袋塞满英文公式的殖民地新青年,他完整不晓得如何下笔。

“六一哥另有叮咛?”

何初三呆呆地咂了一下嘴,“我是学金融的……”

“是!”马仔中气实足地应道,转头踹了赖全一脚,“看甚么看!走!”

夏六一放出一记凌厉的眼刀,小马立即打起颤抖,“不不不,这也没甚么大事!导演是现成的!男配角我找来了当红男星刘小德,他在许哥的会馆打赌输了五十万。女配角嘛,大佬说让大嫂来演。但是阿谁导演只会拍三级片,拍的都是甚么《火焰节女》、《半夜食堂》、《风尘二奶》……他说要找个会写端庄故事的编剧,这,这编剧,我是一个都不熟谙……”

夏六一十八岁那年,在一次帮派混战中,为了救出被围困的龙头大佬郝承青,单人双刀砍翻四十余人,生生杀出连绵三条巷道的血路。事发以后,四周住民光是铲墙上地上的碎肉片,就铲了两天两夜。

夏六一弹了弹烟灰,“滚归去。”

小马捂着头顶大包蹲在地上,又痛又委曲。

“这句呢?”

噼啪噼啪噼啪噼啪!

“……”

他的亲信部下,脸上带疤、梳着时髦大背头的小马,正与几位恶汉打手一起,以猛虎落地式跪趴在地。小马等了好久没闻声他出声,因而偷偷摸摸昂首望了望。

六一哥不但懒得脱手,乃至大部分时候连本身的爱刀都懒得背。这天他来到骁骑堂旗下新开张的“骁骑电影公司”时,前面就跟着一个替他扛刀的粉客赖全。

夏六一坐回桌前,重新架起两条长腿,“你刚说甚么?”

“我会写故事。”

夏六一接了他递来的烟,偏头任他点上。

【防滑小贴士:

“呜呜呜呜呜呜!”赖全咬着臭袜子一个劲儿地哭,头甩得将近飞出去。

他那手上使了五成力量,三两下就将一群部下抽成了猴子屁股。这些粗强大汉痛得满脸青筋也不敢叫出声,搏命咬着袖子,只在内心哭爹叫娘。末端他感觉抽得差未几了,便顺手丢开木棍,重新坐回桌子。小马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凑上来给他点烟。

“还不快点奉告六一哥,几岁?!”小马立即变脸,凶恶喝道。

“呃……嘿嘿……”

1.蛟龙城寨实为现已清拆的“九龙城寨”,因插手诬捏成分、设定略有分歧,改称蛟龙城寨以作辨别。

“六一哥!”守在门口的马仔一挺胸,站得笔挺。

何初三年青纤细的谨慎肝,连带着七魂六魄,被这最后一声昂扬,完整击散!他呆若木鸡地看着瘫软的赖全被几个大汉拖走。小马包起断指,叮嘱一个部下给赖全的老母送去,殷勤地亲身脱手擦洁净血淋淋的桌面,然后迅猛滚走。

何牙医听到登科动静的时候,一个冲动,当街给他儿子放了串鞭炮,全城寨皆知。灿烂门楣倒也没错,可惜他儿子一辈子就栽这一鞭炮上了。

夏六一挑了挑眉毛,“嗯?”

夏六一吹了句口哨,暴露一个非常附和的神采。

此次夏六一挑了挑眉毛。

“咿嗷嗷嗷嗷嗷――!”

“刀。”

1989年,香港,蛟龙城寨。

涉世未深的何初三顿时更加感觉这位黑道大佬跟之前见到、听到的那些都不一样――年青帅气,态度暖和,夷易近人,应当能够讲事理。

“他说‘我会给他一个没法回绝的前提’。”

“妈的随便找个识字的不就行了!不可就你写!”

夏六一倒是不急,偏头点了根烟,神采落拓,“带出去。”

夏六一慢条斯理掐了烟,将腰间和背后的刀鞘都扔到桌上,码起袖子,接过木棍。

幸而这位心狠手辣的六一哥,还算讲讲道义,既不横行也不霸道,根基上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心态,并且对他大佬郝承青忠心耿耿、唯马首是瞻。郝承青在城寨诸位龙头大佬当中,算是脾气较为暖和、手腕谨慎的一名,以是夏六一这只利刃也乖乖收鞘,鲜有大开杀戒的时候。

夏六一叼着烟,回身重新摸棍子。

“错在哪儿?”

“红棍”这个称呼,浅显的说法叫做打手头头,专管揍人和带队揍人,在帮会中职位仅次于“龙头大佬(山主)”和“副堂主(副山主)”,另与掌管财务的“白纸扇”和卖力联络的“草鞋”平级。【注1】

“她比来在干甚么?”

他偷偷挪了挪屁股放松了一些,感觉本身今晚有概率安然分开。

他口里的“阿大”恰是骁骑堂的龙头大佬郝承青,江湖人称“青龙大佬”。

“小马哥在内里等你,”马仔一本端庄地汇报导。

隔壁房间一瘸一拐跑来个梳着油腻背头的刀疤脸小青年,“哎!六一哥!”

“不晓得如何办?要不要六一哥帮你想?”夏六一将冒着烟的烟头摁在赖全血肉恍惚的手指头上,“本身想,一根指头。六一哥帮你想,三根指头。”

夏六一挥挥手,小马回声上前,脱手扯掉臭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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