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而今迈步从头越14
官方有“月朔初二峨初月，初三初四好拜节”的说法。在正月月朔至正月初四之间，商家不开门停业，农户不下地干活。
初四夜里或者初五朝晨，各家各户的妇女都会在家炉灶里掏灶灰送到路口，这有个说法叫“送穷灰”，意指把穷气送走。
李万祥之前是个木工，他木工技术还不错，四乡八里还算有点名誉。近几年固然根基不出去做木工活了，但是长年干的木工活也不是一天两天就丢得了的。李万祥家里一整套木工家伙事还都清算得好好的，锯、斧、刨、钻全磨得雪亮，为了防锈都上了好几遍油。
第一批棉絮很快弹好了，三个等待已久的女人将被弹好的棉絮搓成了棉条，然后用手从棉条上捻出一条细细的纱线，再把纱线缠绕在纺车的锭子上。纺纱时女人用一边右手悄悄动摇纺车绳轮，一边用左手重捏着棉条续棉。跟着纺车“嗡嗡”转动的声音，一条条洁白的棉纱从棉条里抽出来了。纱线越拉越长，女人的左手越牵越远，最后右手将绳轮反过来一转，锭子反转，那根棉纱乖乖的绕到了纱锭子上。
明天还是大好天，林子里的雪化了很多，之前埋在雪地里的桐籽大部分都露了出来，李青林他们上午捡了两趟，下午捡了两趟，一天下来收成不小。但是兔子只套中一个，李青林倒没感觉甚么，只是李青奇有点遗憾。
李青林鉴定此次棉纱需求量大，并且供货的速率要快。那自家三部纺车必定忙不过来，今后必必要雇仆人手，增加人手就必须加纺车。
本地常用的是手摇单锭纺车，这类手摇纺车的布局很简朴，由木架、锭子、绳轮和手柄四个部分构成。除木架部分因为需求保持稳定而需求大点的木料外，其他部分需求的木料很少。李万祥家里木料是现成的，东西也是现成的，李万祥明天回家后连夜赶制纺车。
棉花先需求弹好，这是纺纱的第一步。村里的周德中就会弹棉花的技术，他家里大木弓、木槌、铲头、木磨盘都是现成的。李万全和李万祥把纺车都搬到弟弟的空屋子里，再用门板搭起一个台子，喊来周德中带着东西弹棉花。
他们现在和今后对本身的绝对信赖很首要，乃至能够说得上是性命悠关的大事。
李青林起床洗漱时，瞥见李万祥的眼睛红红的，不过他的脸上是带着笑容的。李万祥昨晚熬了夜，他熬夜的启事是为了连夜加班做纺车。
本地过年有个民风，年分为大年和小年，大年指月朔到初五，小年指十四到十六。统统的商家大年三十下午开端关门过大年
李万祥他们事情固然都办成了，但是很不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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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林不管这些详细的小事，只是在他们临出门的时候要求他们多买几根锭子上的铁钎。
李万祥明天和李万全约好了，明天需求去办几件大事，如买棉花、锭子上铁钎和绕棉纱的笋壳，还要定下卖棉纱的销路等等，以是他一大早就来了。
两年多今后日本鬼子就要打来了，农夫普通都舍不得自家的屋子地盘，他们会留下来。留下来的人随时随刻都有伤害，必必要提早让他们做好筹办；从汗青质料体味到一九四二至四三年河南有大灾荒，必须在灾荒到临之前做好筹办，这些人才气不至于被饿死。
李万祥奇特道：“就你妈、你婶子和三丫三个女人纺纱，有三部车就充足用了。你家的那部旧车有扦子，我做了两部新车，买两根充足了。再说扦子又用不坏，买那么多是不是太华侈了？”
财产带来的热忱公然是庞大的，特别是被激起了致富热忱的中国农夫更是如此。中国农夫发财致富的巴望是任何人都反对不住的，这一点在宿世鼎新开放初期中国乡村庄实联产承包任务制中被一再证明。
李青林按照李万全他们带返来的皮棉售价、棉纱收买代价并连络弹棉花的耗损率预算了一下此次纺棉花的利润。
憋了一肚子气的李万祥、李万全深觉得然，都点头称是。
李青林听了事情的颠末，又好气又好笑：“我说这些人是不是脑筋坏掉了？送穷气不就是想发财么？我们买他东西，不就是送钱给他么？送钱给他他还不要，我看他们一辈子都别想把穷气送走！”
手摇纺车的单个部件制作很轻易，难点是需求好好调试整车。敌手摇纺车调试主如果两个方面：一是让它每个活动部件都能顺滑转动，二是让各部件共同到一起时安稳联动。一部好的纺车纺出来的棉纱又匀又细，如许的棉纱轻易卖上价，并且纺纱者不轻易受累。
这个成果让母亲刘秀珍和婶子刘二花冲动起来。老娘们干不动地里的重体力活，但是纺纱织布都是在屋里干，一不需求出大力量，二不需求日晒雨淋，特别首要的是第三点，纺纱只需求在夜晚和阴雨等农闲时候停止，家务和农活还能照做不误。
明天李万祥他们去买棉花、扦子、笋壳，可开店的人家就是不卖给他们，来由都是还没送穷气，不能做买卖。到最后两小我用了另一个别例才弄来了东西，那就是用“讨”的说法。过年人家都讲究个吉利，我本身当作叫花子到你家来讨东西，那申明你家富有；你给我东西，证明你的仁慈。最后李万祥从他们家“讨”到了这些东西，商定初五那天再付钱给他们。
按照民国的经济质料以及张恨水、鲁迅、叶圣陶等文人文章记录，1927－1937年“黄金十年”期间金融比较稳定，一块大洋即是十角，一角钱即是二十三个铜圆，也就是一个大洋即是二百三十铜圆。
这些事情在汗青上实在产生过，李青林是晓得的，但是对于这个期间的人来讲是不成设想的。现在如果李青林预言能够产生这些灾害，那无异因而大话连篇，谁也不会信的。以是李青林要培养他们对本身的绝对信赖，到时候本身再指导他们如何度过那艰巨日月，他们才会照做的。
李青林不想对李万祥他们讲本身的这些判定，是因为要培养他们的对本身的奥秘感和信赖感。如果本身每次瞻望都是对的，他们就会对本身绝对信赖。
他拿出纸笔，开端计算。李青林起首用这批皮棉斤两减去估计的耗损，算出能纺成的棉纱斤两，再用棉纱斤两乘以售价，得出发卖金额；其次，用此次买皮棉所破钞的金额，加上弹棉花的人为以及所用笋壳的金额，就得出了加工总本钱（因为一辆手摇纺车制作本钱昂贵，可耐久利用且不易破坏，李青林没有把它的耗损计算在本钱里）。最后把发卖金额减去加工总本钱，得出了总利润；再用总利润除以买来皮棉的斤两，就得出了每斤皮棉纺成棉纱的利润。最后算出来的成果是让刘秀珍她们很欣喜－－将皮棉打成棉絮，再纺成棉纱，均匀每斤皮棉能赚二十二个铜圆！
三十年代在北平，一个铜圆可买一根油条，两个铜圆可买一个芝麻酱烧饼，三十个铜圆可买一斤五花肉！
如许既轻巧又能赢利的活，谁不肯干谁才是傻子呢！李家人说干就干，吃过晚餐连夜就开端繁忙起来。
二十二个铜圆代价多少？
那当时物价又是多少呢？
棉花和纺纱车都已筹办安妥，李家人说干就干。
官方用的纺车不需求描龙雕花，只需求能够纺纱就成了。昨晚李万全又锯又刨，加上老婆和卫三丫做帮手，三个多小时就做好了两部纺车，但是前面的调试用了三个多小时才搞定，乃至明天早上眼睛都熬红了。
李万全买返来的是皮棉，而皮棉是不能直接纺纱的。农夫从地里收成的是带棉籽的籽棉，籽棉颠末轧花，去掉棉籽就是皮棉；皮棉还需求通过弹花阶段，使棉花纤维坚固，并去掉内里的杂质，再用手工搓成棉条；最后，纺纱者操纵手摇纺车才气把棉花条纺成棉纱。在这些阶段里，只要因为弹棉花去杂质有少量斤两耗损。
李万全和李万祥去处事的处所实在并不远，最首要的事情根基都集合在长胜镇上。长胜镇离小李庄九里路，此中七里是能过牛马车的通衢。路上的雪还没完整化，路很好走，路途也不悠远，按事理应当很快就能返来，但是直到天快黑了，李万祥他们才回家。
昨天下午李青林做出的打算已经开端落到实处，李万全拿出十五个大洋，此中十个大洋作为李万全的股分，李万全占全数股分的三分之二；五个大洋作为李万祥的股分，李万祥占全数股分的三分之一；李万全先期帮李万祥垫上的五块大洋须等桐油卖了今后偿还。纺纱所需求的手摇纺车由李万祥制作，纺车建形胜利后由入股的钱买下，作为公用财产。
初五叫“破五”。百姓会到先人的的墓前祭拜；这一天人们放鞭炮“赶五穷”，用吃喝的情势“打穷气”、“填穷坑”；这天被商家定为财神生日，这天开门停业会财路广进。
李万全他们走后，李青林带着李青奇、卫三丫又悄悄去后山洼去捡桐籽，李青林还是带了铜丝套子去套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