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段子干
芒卯深礼道：“相国为国不易，寒微敬领训教。”
魏齐道：“那就打个不大不小的。”
芒卯道：“味甚甘美。相国厚赐，寒微无觉得报。”
芒卯道：“自古军功阵前立。身不交刃，何由而立军功。”
魏齐道：“段子非干才，而得大王之宠，必欲其建功树勋，此甚不当，且非政也。芒卿可思一策，让不当而妥，非政而正，可乎？”
芒卯道：“相国居庙堂之高，不闻杀伐之声久矣。疆场战机稍纵即逝，可否捕获，尚在不成期。不似相国祭奠分肉，说大便大，说小便小，必得其平。”
魏齐一时言塞。芒卯赶紧道：“寒微口不择言，极刑列罪！”
芒卯道：“内宠之人，何至于此！”
魏齐道：“如虚设一职领城外之兵，而实际领兵者另选虎将，如此可乎？”
芒卯道：“谈何轻易。小战立不了大功，如战势稍大，刺痛秦军，必集尽力与城外军冒死，为之何如？到时破军杀将，其罪大矣！”
芒卯道：“如寒微领大梁尉，城内军主守，城外军主战。守城甚难建功，且事件庞大，段子必难胜任；如主城外之军，身当虎狼之师，不免性命之虞。”
魏齐几次似言又止，最后终究下了决定，道：“芒卿有所不知，……我就实言冒昧大王了，愿芒卿万勿别传！大王深宠龙阳君，……故不得拜外贤为客卿，不然龙阳君要不依的！懂了？”
魏齐道：“不成，不成。方才已曾言讲，大梁尉已属卿，此不成再议。”
魏齐道：“到城外大小一两战，经心策画，以虎搏羊，务期胜利。这军功也就出来了。”
魏齐再给两人各斟上一盏，道：“此酒藏于窖中多年，前两日方才取出。其味如何？”
芒卯道：“如此奇功，非大梁尉不成。但请相国入宫，言某愿以大梁尉让段子，请大王明日依此宣布。……至于保荐之人，大梁尉乃国之干城，外臣不宜置言，敢请相国请一名国公署保。某以犬子尽付段子帐下，必极力助其成大功。”
芒卯道：“相国所言自是一策。惟以当下情势，城外之兵只为分敌势而设，其力甚薄，遇秦军自保尚难，何故建功！”
魏齐道：“军务我是一概不知，有哪些职位，都司甚么。全赖芒卿运营全面！”
魏齐回礼道：“芒卿深谊，下臣不敢。”
魏齐道：“恰是此理，恰是此理，以是要芒卿筹划啊！非常之事，必得非常之谋，如此奇谋，非芒卿不成啊！”
芒卯道：“大王拜段子为客卿……”
又各饮了几盏，议论了些闲话，芒卯仿佛有点酒上头，慨然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如必得段子建功，则兵必青壮，器必精美，粮秣必充，赏必丰富。寒微以大子统其兵，以次子充陷阵，以季子荷粮草，必想方设法，寻觅战机，令段子胜利！相国其助矣！”
魏齐道：“谁说不是呢！惟大王情注龙阳，身不得已。龙阳养在深宫，女眷俱皆不避……哎，哎！”话犹未了，已是感喟连连。芒卯也只能跟着连声感喟。
魏齐神采稍舒，道：“长夜之谈，竟无酒扫兴，东道之罪也！芒卿其恕之！”说完起家到门外。不久有僮仆抬来酒瓮，上覆漆盏。待僮仆退下后，魏齐举盏盛酒，献至芒芒席前，又自取一盏，道：“统统酒仪均免，彻夜与卿作一痛快豪饮！”言罢，自饮罢盏中酒。芒卯无法，也只得豪饮，其酒香醇清甜，滋味甚美。芒卯暗道：“这货，酒倒甘美！”不觉心中一宽，看着魏齐也有了些好感。
芒卯道：“相国何不谏之？”
魏齐道：“不当不当，大梁守职大王已属芒卿，何可假于别人。可再思之。”
魏齐道：“言过实在，言过实在！再饮，再饮！”
魏齐道：“下臣觉得，武库为兵家所司，如非军功盖世，如何能就。故愿芒卿策画而筹计之，如何能让他立个大大的军功，又不立于险地。”
芒卯道：“大王谋虑深远，非寒微陋劣所能及也。敢问相国欲以何策成之？”
芒卯道：“拜客卿是礼贤之道，为何不成！”
魏齐也仿佛酒上了头，一样慨然道：“但城外所需，必不令出缺！”
两人唏嘘感喟半晌后，魏齐道：“大王荒唐，愿芒卿曲为弥缝，俾大事不偾，末节不误。”
芒卯道：“相国欲荐段子何职？”
芒卯拿眼看着魏齐很久，道：“相国休要误我！”
魏齐道：“谏？谏轻了他回句‘晓得了’，谏重了他抽风倒地上，如何了得！只能由他去荒唐，我等能搀扶且搀扶吧！”
芒卯道：“相国可胪陈王意。”
芒卯话还未说完，魏齐打断道：“住，住！大王如能拜段子为客卿，那不就妥了吗！此时大王不成出面，必得借芒卿之手！”
芒卯道：“如此寒微有一策：大王拜段子为客卿。大梁尉不是明日出城赴军吗，段子以客卿暂掌大梁保卫。”
见芒卯目瞪口呆的模样，魏齐和缓了情感，道：“大王欲习铁镞久矣。我大魏武卒纵横天下，如再加以铁镞，难道虎之生翼，何人能敌？故甚愿段子主兵事。然武卒均系考核而后充当，段子那里入得了，只得以将率充之，多少得些军功，今后练卒方不冒昧。惟段子入魏日浅，名誉不著；如得芒卿一荐，天然身第不凡，宵小噤声。此深所望于芒卿也！”
芒卯道：“相国曲意为国，寒微岂敢自外。惟以相国之命是奉，决不敢辞！”
魏齐道：“诚如芒卿所言，段子之究竟属司工。惟司工之工匠，员有定额，事有所司。司工叔铭，世署其职，性又甚介，惟未几预国事，故相忍至今。段子如入司工府，且不说能不能成，就成了，还能由大王所欲吗！大王一句，他能顶十句。故大王欲段子干主武库，另立工匠，设炉冶铁，方遂大王之意。次则从武卒当挑选精锐，教以铁镞之法，垂垂广之，觉得魏军中坚。”
两人对视无语半晌，魏齐道：“芒卿知我难处！大王一时荒唐，我等臣子只能经心极力以图改正，又谈何轻易！”
魏齐道：“那里会，那里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