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四

我猜疑地看着他，他正了正神采，慎重地说:“我说的是实话，你看起来真的很敬爱。我如果骗你，就让我下拔舌天国。”

“是工部尚书皇甫大人，当然不得了。”

我并没有骂他，我是真的不晓得“东西”这个词在中原话里另有骂人的意义，我很无辜地说:“这是骂他吗？好吧，那就算皇甫大人不是东西好了。”

我轻视地说:“工部尚书是甚么东西？没传闻过。”

他既然发了誓，我也就信赖了他的话，重新坐下。伴计连续把酒菜端了上来，那菜看起来固然不如杜府的邃密，但味道还不错，酒也很香，不过有了前次的经验，这一次我不再豪饮，而是一口一口渐渐地喝，杜玉郎也喝得慢，不晓得是不是因为酒量小。

我才不会报歉呢，我站起家，右手悄悄运力，他如勇敢脱手拉我，我就用力给他一个耳光，把他打得满脸着花。

别的一个朝我走来，说道:“小道姑，快过来跟皇甫公子赔罪报歉，好好求他宽恕你。”

“哦，我倒要看看，你要对我如何不客气？”

杜玉郎也站起来了，沉着脸走到我身边，望着来人一字一句地说:“快给我滚蛋！”

“仙女也要思凡，何况道姑。”

那锦衣公子不睬杜玉郎，一面看着我轻浮地笑，一面伸手朝我的脸上摸过来，我正要一巴掌挥畴昔，杜玉郎已经闪电般抽出了我的腰刀。我的刀是阿爹请西域最好的刀匠经心打造的，削铁如泥，是真真正正的宝刀。只见刀光闪过，那锦衣公子长声惨叫，他朝我脸上伸过来的手不见了，手腕被齐齐砍断，血流如注。

我向来没有碰到如许的事，在屈月，哪个男人敢调戏我？我怒极反笑:“甚么皇甫大人，很不得了吗？”

他们说话的声音固然不大，但我们还是听得一清二楚。杜玉郎神采剧变，伸手就要往桌子上拍去，用饭的时候我可不想打斗，忙抓住他的手，说道:“我还没吃饱呢，不要理他们。”

杜玉郎哈哈大笑，他一笑，那些人怒了，此中一个站起来讲道:“你们两个好大的胆量，敢当着公子的面欺侮皇甫大人。”

“美人儿，过来陪哥哥喝两杯。”

我也说:“你再不滚蛋，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有甚么可惜的？这年初的道姑，有几个守清规的？这小道姑明里是削发人，暗里私通小白脸，风骚得很哪。”

他的手颤抖了一下，僵住了，然后看着我，浅笑着点了点头。那些锦衣公子看到了，更加肆无顾忌，大声地调笑起来:“哟，好亲热啊，小道姑，也来拉拉哥哥我的手啊。”

“甚么道姑，怕就是……哈哈！”

“对呀，这是皇甫大人的公子，你不如出家跟了他，包你享用繁华繁华。”

“就是，她如果好好打扮起来，必然是个倾国倾城的绝世美女，当道姑真是太可惜了。”

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上来了五个年青人，全都锦衣玉带，身上还配着宝剑，一看就是官宦人家的后辈。他们在我们劈面的那张桌子旁坐下，看到我，开端交头接耳:“这个小道姑还真是个大美人，可惜削发了。”

这句话仿佛捅了马蜂窝，那些人大呼起来:“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道姑，竟敢骂皇甫大人是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