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五

或许是表情好，或许是好久没吃到如许色香味俱全的菜了，我胃口大开，再也顾不得会粉碎菜的形状，不住地去夹盘子里的各种肉食。

一曲结束，杜玉郎看着我，眼睛里的高兴满得几近要溢出来，好一会儿才说:“公然是天外有天。公主才是真正的乐律妙手，我甘拜下风。”

他叮咛婢女去拿了一把琵琶，我接过来试了一下，音质还不错，定下心神想了一想，开端弹奏起来。

自从那场战事以后，我还向来没有如许高兴地笑过，那是发自内心的欢愉。杜玉郎看着我，嘴角还含着笑，神采却有些恍忽，眼睛里升起一种深深的情感，浓得化不开。

我尝了尝，公然好吃。鹿肉我吃过很多次，但哪一次都比不上这个，中原饮食公然名不虚传，连一个贩子的家常菜都赛过屈月王宫的厨师所做的菜。

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问道:“发甚么呆呢？又在想甚么？”

我愣了一下，我明显是奖饰他的屈月话说得好，如何变成留下来用饭了，不过我也没有反对，只是一笑了之。

他笑道:“多谢公主赏光，我这就让他们上菜。”

我嘟了嘟嘴，正想说话，婢女来问他:“大少爷，已经中午了，厨房里来问，能够上菜了吗？”

这些日子我的胃口一向不好，一来是表情不好吃不下，二来是云娘说我在养病，饮食要平淡，给我吃的多是淡而有趣的东西，并且加了很多蔬菜，我一贯喜好吃肉，并且味道要重，那些寡盐少味的东西如何吃得下？

他笑了，看得出来非常欢畅。“公主如此评价，必定精通乐律，不晓得我是否有幸听公主弹奏一曲？”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肉放进我的碗里，说:“这是熏的鹿肉。”

冷菜很快就上来了，看模样厨师是费了一番心机的，一道道菜按照食材的色彩拼成各种花鸟图案，精彩得仿佛艺术品。

他叮咛婢女午餐就摆在这里，让厨房从速上菜。

我也不推让，说道:“瑶琴我不会，你有琵琶吗？”

他没有答复，殷切地问我:“我已经叮咛厨师筹办了几样特长菜，不晓得公主肯不肯赏光留下来用膳？”他用屈月话说的，固然发音另有点中原的调子，但也算流利了。

我鼓掌奖饰:“真不错。”

杜玉郎见我不动筷子，问道:“公主如何不吃？这些菜都分歧胃口吗？”

“不是，它们做得太都雅了，不舍得粉碎掉。”

我对劲的一笑，不过对劲之余，也感到非常欢畅。在屈月，能和我议论音乐的只要阿列多，但他爱好遍及，不成能专门陪我操琴唱歌，我曾经教过那罕弹琵琶，他学的倒是当真，不过实在对乐律没天赋，弹起来手指笨拙非常，我只好知难而退。想不到明天竟然在中原碰到了一个知音，我当然镇静不已。

他笑了:“再都雅也是菜，来，尝尝这个。”

他脸上的恍忽消逝了，笑着摇了点头，若无其事地说:“没想甚么。”

乐声从我的指尖流出，刚开端有些生涩，渐渐地便如行云流水普通，杜玉郎的神采先是惊奇，继而佩服，因为我弹的恰是他先前弹的《凤求凰》，我固然听不懂歌词，但自幼对音乐有超强的影象力，任何乐曲，我只听一遍便可记得。

中原人就是这点不好，内心有话也老是藏着掖着，让人揣摩不透，不像我们西域人直来直去，有甚么说甚么，欢畅不欢畅全露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