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请花做媒
男人抬眼瞥见褚疏眼里的笑意，天彭在旻国，别说来回，便是快马加鞭、日行千里赶去也得三四天，这褚疏较着就是在玩弄他，这可叫他有些恼了，无法还得靠她请牡丹，只好压着火儿，道，“那女人可还传闻过别的牡丹？”
“仲春十八……”男人欲言又止。
半晌，褚疏站起家来，换了副端庄模样，“三爷当真非要请牡丹？”
男人倒是一心机虑着，殊不知褚疏正撑着下巴看他，看着他皱成了川字的剑眉，不由弯了眼角，“曾也听得牡丹在中州，洛邑为第一；在蜀，天彭为第一，不如三爷去那瞧瞧。”
“你就说是不是非要请。”褚疏一听他说官话就烦。
褚疏撇着嘴转转头，再换了个花坛，男人的行动亦如之前，两人都不说话，氛围奇特得很。
褚疏却不欢畅了，扭头看着他，满脸不耐，而男人仍然是面无神采的看着她。
“女人听着了吗？”男人往前了些，微眯着眼看着蹙眉的褚疏。
“不必了，”褚疏打断了那三爷的话，“三爷只消奉告这牡丹要请至那边。”
男人点头，“是。”
这倒叫那三爷有些不解，微微颌首。李为看了眼又在花坛里蹲着了的褚疏，轻叹了口气，退了下去。
似是听到有人来了，褚疏也没昂首，只道，“李叔，是按着旧体例种的吗？”
“昌都。”男人看着褚疏，有些思疑。他也不是不信面前这女人，只是本年颎国这气候过于非常，而牡丹，又是洛邑独尊，归正他是不晓得另有甚么体例能请到牡丹。
“那行，届时请三爷在中正门等褚疏。”语罢，褚疏便迳出了南院，不知所踪。
褚疏看男人点了头，挑了挑眉，走近男人身边，抬头眯眼笑道，“三爷您看啊，我就是个俗人，也不知您能给我甚么好处？”
褚疏纵身轻跳出花坛，弯着眸子看着男人，“三爷请讲。”
这陇西没比天彭近多少，今个儿都十二了，来不及的。男人眉头紧皱，这女人是在逗他玩呢。
面前的女人俄然暴露笑容，叫男人莫名感觉有丝暖流不知从那边涓涓淌了出来，连他本身都觉着惊奇。他缓了缓神，将那情感憋了归去，道了句，“子宽有事想就教女人。”
褚疏见李为来了欢乐得很，一把将他拉至刚分开的那花坛，指着一株牡丹枝，“李叔您看这枝。”
“子宽也是没体例。”男人色彩未改。
褚疏这下昂首了，转了水灵的眸子看了男人好久，这是给她下套呢，因而又去看那些留株，悠悠道，“这六合之大无奇不有，我这么个足不出户之徒那里敢轻言妄论。”
看着那枝牡丹枝，似是主家喜好的姚黄，也是难服侍的主，李为松了眉头，欢畅地拍了拍褚疏的手背。
没人答话，褚疏便又高了些声音：“李叔？”还是无人应，她有些奇特，扭头见一身玄色的男人看着她，便撇嘴转回了头。
褚疏归正开阔，也直视他那双如同深潭的眸子，挑了挑眉，“看造化罢。”
话到此处，李为别头有些无法地看了正欢畅着的褚疏一眼，抬高了声音，“主子还说，有褚女人在，必能请到好牡丹。”
这女人有些不怀美意的笑映在男人如同深潭的眸子，渐渐荡开了波纹，只听得他道，“只要女人开口，子宽定万死不辞。”
男人思考半晌，点了头。
男人没再说话，就只看着褚疏；褚疏呢，也弯着眸子看着他。两人就如许对视着，还是李为赶来南院看到此番气象，觉着有些心惊唤了两人一声，才就此打断。
“既然如此，那如许，”褚疏顿了顿，“褚疏便为三爷请一回牡丹。”
“那敢问女人，这些牡丹还能活吗？”男人定睛看着褚疏。
李为只好道，“主子并未言明。”
李为笑着转头看到三爷也饶有兴趣的模样，怔了一下，微敛神采往他那近了些，道，“爷，主子来信了。”
男人眼眸一亮，却听得褚疏又添了句，“不过话说在前头，这株牡丹请归请，还须归还的，三爷做的了这主？”
男人不管褚疏这明晃眼的不待见，反倒向她迈近了几步，褚疏是发觉到了的，出了那花坛，往另一个花坛里头钻，男人也不在乎，跟着往那花坛凑。
“那另有甚么牡丹啊，”褚疏鼓起腮帮子，眨巴着凤眸，“对，陇西那边的牡丹也不错。”
男人微微点了点头，表示他持续，李为便道，“主子说，既是五爷想请花，又是让三爷来请的，便让三爷看着办……”
“以何时为限？”褚疏打断了男人的思路。
翌日阴了天，李为提示那三爷该用早膳时，男人本欲往偏席坐，李为见着了，忙道，“女人先去南院了。”
三爷噤了声，开席之日将近，这牡丹连个影儿都没见着，父亲的意义是必然要他请花归去了，面前这女人不知是用心难堪还是其他，他这还真不晓得如何交差。
褚疏想了会儿，道，“是罢。”
“我再不懂礼数却也晓得非礼勿听。”褚疏头也没抬。
“嗯？”男人的声音举高了些，睨着褚疏，“此话怎讲？”
“那子宽就教女人，家父这牡丹另有那边牡丹足以媲美？”
男人点头，刚那话他是脱口而出。现在想来，如果将才他未承诺，或许这女人就忏悔了，得赶快落实，便道，“还请女人奉告从何请、如何请，子宽也好……”
“没这么骇人，”褚疏转了转眸子，笑意又深了些，“也决计不会要三爷背弃伦理纲常，只是褚疏现在未想到，待想到时再同三爷讲，到时三爷别赖就是了。”
那三爷看着笑容满面的褚疏，顿了顿，问道，“女人但是五年前救活家父彼时那园牡丹之人？”
很久，褚疏俄然笑了。
那三爷也未答话，随便用了早膳后就往南院去，便看到褚疏蹲在那些花坛里瞧着那些株牡丹留株，细心得很，和昨日吊儿郎当的模样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