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古梧生烟云 第六章 三分
苏晓尘看了看四下在坐的，明显都对伊穆兰国之事兴趣索然，不由暗叹佑伯伯担忧的坐井之徒竟如此之多，心中生出几分不乐意，又不好明着回绝，便说道：“鄙人口拙，现在碧海国公主殿下在此，怎好班门弄斧，不如请公主殿下高见，我等洗耳恭听。”
“绝凌山以北是北疆，皆为大漠苦地，蛮夷大小部落浩繁。约百年前，有一大族，首级名唤忽骨尔，天生神力，力战八方，同一了全部北疆。忽骨尔随后建了伊穆兰国，定都沙柯耶城，且自主为国主，称忽骨尔?鄂浑。
太子道：“还望婶母莫要推让，你我皆皇族，于他们是国事，于我们倒是平常家事普通。婶母不开口，他们那里敢群情。”
毒金之战？
世人一见出场的是太子伴读，墨叶衫青玉冠在身，又传闻是右太师高足，还未听讲，便喝采起来。太子一见世人恭维，也非常对劲，伸手表示温馨。
世人不由暗里一阵暗赞。
太子听了，不由想起李氏族中也有因远亲结姻致智亏之症的事，却不知碧海这男人不寿是甚么启事，总归真是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不由沉默。
世人顿时都收了声，屏息而闻。
一时候，倒茶的小婢也都停了手，听他持续说道：
只见朱玉潇反倒神采淡然，持续说道：“随后，她白叟家又将太液岛、太清岛、太瀛岛以宫墙相连，筑城池，建楼阁，三岛环一，赐名太液城，城下再兴土木，是为太液都城。想她白叟家建碧海国，未动一兵一卒，可谓古往今来无一人能此。”言毕，世人已是交头接耳纷繁点头称奇。
“以是才有那毒金之战……”朱玉潇仿佛想起了一些尘封了的旧事，脸上不太安闲，她转向苏晓尘：“尘儿，你慕云伯伯教了你很多，你是最清楚这些陈年旧事，就替我说吧。”又转向太子，“有些乏了，太子殿下包涵。”言毕，底子不睬会太子是否答复，只略一点头，便飘然出帐去了。
苏晓尘听了，心中有些不快。当年佑伯伯和他讲伊穆兰国时，曾说过历任国主的事迹，并非人间传言的只是茹毛饮血之辈，而都是有才有识的人物。
“那碧海国没了男人，谁来从戎啊。”
又接着说道：“忽骨尔又拜族中长老温弥为大巫神，帮手国政。因海本地盘瘠薄，却铁矿遍野，故而擅锻造而难温饱，虽国土广宽，惟靠打猎游牧为生。”
“苏学士所言不错。想当初，我高祖天子只是前朝的一个节度使，所辖不过一州七郡。但以仁为先，义为纲、信为本，戋戋数年便得一方百姓推戴。后朝纲大乱，诸侯纷争，百姓流浪失所，苦不堪言。此时，多亏我高祖举仁义之师，各路豪杰慕名而来，齐聚幡下，一起势如破竹，攻城下地。仅三年即荡平贼寇，一统大业，实是天命所归。”
“就是一群蛮子，未野蛮的野人。”俄然有人低声说了一句，立即世人纷繁点头称是，神采中极是鄙夷。
世人察言观色，觉得他伤感碧海男人不寿之事，也都跟着默哀似的作悲苦状。只要那曹将军的反应慢些，又朴重得很，俄然问：
苏晓尘说道：“伊穆兰国固然地区广宽，但少有南下，且有绝凌峰万里延绵反对，伊穆兰人也不知山岳以外另有六合，直到约四十年前有一名碧海国的行脚贩子偶尔发明在瀚江上游与绝凌峰交界处有一天然的山谷，名唤镰谷，三弯五曲，竟然直通大漠，还赶上了伊穆兰的游牧车队。伊穆兰盛产铁器毛皮而缺粮米，碧海产粮米药材而缺铁器，这贩子拿随身带的一些药品换了伊穆兰人的一些弯刀，两下欣喜，商定三个月后再做互换。贩子回了碧海后便晓得商盟，组了一枝商队再去，三个月后对方公然准期而至，你来我往，两下都赢利颇丰，因而垂垂竟有了暗盘。”
世人纷繁一改方才嫌弃的神采，小鸡啄米普通地点头道：“听，天然是听！”
太子听到“古往今来无一人能此”，不由眉头一挑，心有不平。“荀大夫”本就是主张太子车辇先行的那一派，现在瞧在眼里，非常想替太子讨些颜面，因长年行走礼部，晓得些碧海的事情，便用心出口问道：
苏晓尘领命正坐，向世人做了一礼，朗声清吟道：
“听闻贵国皇统传女不传男，但是有甚么典故？”
朱玉潇听苏晓尘这么说，缓缓起家，环顾世人，并不可礼，只是唇角一笑：
世人听闻纷繁称是，太子微微一笑，心想：“好一个君仁臣智，既点了慕云家的功绩，又没太夸你教员，算你有分寸。既然说到我李家的事，我可得露一脸，显我李氏皇裔的才识。”因而接过话头道：
朱玉潇前脚刚出门，后脚世人就把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苏晓尘。
朱玉潇叹了一口气：“此事也是国之不幸，我碧海男人，自古以来多不寿，年过四十便血亏力弱，举国高低鲜有寿过五十者，女子却极其长命，年过七十者比比皆是。明皇为保鼎祚，便定下了皇统传女不传男的国策。”
“当时出了一名奇女子，长袖善舞，慧识民气，又多钱善贾。恰是这女子展转于各大商盟，同谋商币度量一统之策，以图一劳永逸。此举前后驰驱数年，终究百年前，汇我碧海八大商盟共聚太液岛，同一了商币和度量。为图长治久安，各商盟合盟为国，称碧海国。既然有了国，便不成无主。世人皆感这奇女子的功绩，共举她为女皇，世称建国明皇，便是我的皇祖母。”
佑伯伯曾说过，伊穆兰地处荒凉，风沙残虐，极难筑城。可国主忽骨尔不但有蛮力，另有巧思。为阻无休无止的漫天沙尘，他竟然把都城建在了地下！不但如此，他还挖通了地下的水脉，温泉，引到城中阵势低处，灌溉取暖。又造出大大小小的水池数千，连通空中，采日光上天下。任它地上暴风吼怒，地下倒是暖和如春，鸟语花香。单是筑城一事便已如此，伊穆兰人的才干可见一斑。反观我苍梧国人偏安一方，坐井观天，实是堪忧。
见世人不解，解释道：“哦，鄂浑是伊穆兰语，就是国主之意。”
“秋夜漫漫，我不过是来听几句打发时候，并不想扰了诸位的兴趣。”
苏晓尘领命，持续说道：
“天下之事，风云万变，过往将来，终入史册。是以读史方可知经纬，通古方可博目前。鄙人才疏学浅，本日便略说一说这天下之势。本日诸位中才高之人遍座，如鄙人所谈能抛砖引玉，得闻高见，更加幸事。”
“自有史乘记录，皆知天下神州，一分为三。以绝凌山为界，自西向东，延绵万里，山北称北疆，山南称南域。绝凌山顶长年冰封，长年雪水溶解汇流成河，大小支流过百，终究流入瀚江。瀚江自北向南，奔腾入海，将绝凌山以南的南域之地一划为二，以西是我苍梧国，以东便是碧海国了。我苍梧国自高祖建国已历经四代，君仁臣智，国泰民安，近百年来鲜有战事。全因昭仁帝、钦文帝与当今圣上心胸慈悲，皆仁德之主也。”
朱玉潇嚥声清婉，好像珠玉落盘，世人皆听得出神。唯有太子不解商盟何意，也只能佯装听懂了，正襟端坐。
东风拂面好一会儿，太子伸脱手止了赞叹声：“各位谬赞了，实在这本国的事情，想必在坐的都耳熟能详。不如请苏学士再来讲说别国之事。”
太子见世人状，轻咳了两声，开口打了圆场：“这伊穆兰国的事儿苏学士也讲了，但既然我们此次出使碧海，还请苏学士再来讲讲碧海国的事吧。”
“我碧海当时几近没有兵士。”
“没有兵士？那打起仗来如何办？”曹将军瞪大眼睛一脸茫然。
“荀大夫”在坐下听得热泪盈眶，扪掌大喊：“太子圣明！我苍梧国能有承平乱世，皆因高祖仁义啊！太子好口采，真得昭仁帝遗风啊！”世人纷繁又凑趣，说得太子脸上如沐东风。
苏晓尘心想，得嘞，智冠天下的慕云氏来投，也被你说成是慕名而来，当下只笑了笑。
“我碧海国境，千湖万岛，三分土，七分水。若论水域，比那伊穆兰国还要广宽。自古子民，多以渔耕为本。想数百年前的碧海，无国无君，一岛一村，自治自理，倒也相安无事。厥后商贾流行，舟曳来往，岛村之间便有了商行。大小商行多了，又结为盟，称为商盟。商盟之间虽以利为先，但能安身百年的，皆以信为本，以和为贵，遇事皆可两下商讨，唯独屡肇事端争论不下的，便是各商盟之间商币与度量的不一了。”
大师这才发明，刚才如火如荼的马屁声中，银泉公主朱玉潇带着两个婢女进帐已不声不响地坐在某个角落里有一会儿了。
朱玉潇听了，感觉很有几分事理，便点了点头道：“也罢，那我便说几句，不成文章，有负清闻。”
苏晓尘搔搔脑袋，说：“……可这还得先从伊穆兰国提及。你们听不听？”